名正言顺的正头夫妻,这就足够了。您不要再去想这些,想多了,心下郁结,怕伤了身子啊。”
是啊,心结,从前那些事,终归是她心底的一个结。
她不提不说,却并不意味着,结散事消。
卫玉容正正神色,偏过了头来,又向之前的那枝斜生出来的树杈看过去,哪里还有那只鹊儿鸟的影子。
就如同董善瑶、高令仪、徐明惠、胡媛,连同着魏宜、赵姜等人,她们真切的存在过,可最后,也都是踪迹难寻,烟消云散。
来日史书工笔之下,也不过寥寥几句,一笔带过,她们的一生,再也不会有人来追忆,来回想。
她今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可如果能够选择,她倒是宁可回到十六岁的那一年——那是辅圣元年的二月里,她和高令仪等人一起,住进了集清殿,是元邑御极之初,礼聘入宫的第一批世家贵女们。
一切开始的时候,也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第一章:集清风波
尖细的喊声划破寂静的夜,那声音里分明是带着恐惧与慌张,像巨浪,一声声打在人心尖儿上。
摇光阁里打叶子牌的姑娘们跟着颤了颤。
冯嘉柔把手里的牌一扣,就要起身。
隔壁坐的魏宜却拦了一下,指指外头,白着一张鹅蛋脸问她:“你要做什么去?没瞧是什么时辰吗?”
冯嘉柔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我听着像是摇雀的动静,声儿都不对了这个,”她说着挣了下,“叫我去看看。”
“别去。”她对家坐着卫玉容,伸手抓牌的工夫轻斥了她一句,“肯定要惊动掌事姑姑的,别去凑热闹,仔细惹祸上身。”
可外头掌事的姑姑还没到,已经有人先至,开口语调端是慵懒极了,像就站在这西配殿前院落的正中间儿:“大半夜不睡觉瞎闹什么呢?”外头的人打了个呵欠,“才刚是谁叫的?滚出来。”
卫玉容眉心微动,索性把手里的牌扔进了牌堆里,拍拍手起了身:“我看今儿是打不成了,”说着推了一把凳子往外头,“出去看看吧。”
冯嘉柔才要说话,一直没开口的萧燕华笑着揉她:“她都来了,有什么事儿也落不到咱们头上,”就顺势拉了她一把,“走。”
……
这就是辅圣元年的大选前夕。
先仁宗显庆皇帝在几个月前崩于养心殿,端献皇贵妃徐氏随殉,新帝登基之初,尊先太后胡氏为太皇太后,先皇后嫡母高氏为太后,发妻董氏为皇后,又给生母许氏追了贵妃位,在仁宗昆陵以西单独起了个墓陵,迁了进去。其后又改定年号辅圣,令第二年初改元纪年。
于是到了辅圣元年的二月,董皇后承太后懿旨,于大选前夕礼聘了六位姑娘入宫来。
这座跟内廷相连接的集清殿,就是用来安置六位姑娘的。
只是今日站在集清西配殿中的几位里,颇有连掌事姑姑也不敢得罪的人物——譬如那位叫嚣着叫人滚出来的姑娘,又如这位沉静的卫玉容,再有就是闹出了动静来的摇雀阁主人。
卫玉容是最先踏出摇光阁的,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她们门口不远处的高令仪。
因夜深露重,高令仪身上还披着大氅,领口狐狸毛绕了一圈,又把里头坎肩儿的元宝领堆在脸颊旁边儿,看着俏皮又尊贵。
她步下台阶走过去,家常似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高令仪见有人来,原本是嗤鼻不屑,眼风微扫过,看见是卫玉容,才扭扭身子正眼看她,伸手拉了拉大氅,啧声道:“你们西殿大半夜闹成这样,我睡不着,来看看谁在作怪。”
卫玉容哦了一声,后话还没提,就见高令仪指向她身后,颐指气使的交代:“你去看看,摇雀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闹什么呢,叫徐明芷出来。”
扭头看过去,她指的人正好就是魏宜。
魏宜脸色越发的白,脚下发软,全凭萧燕华托着她。
卫玉容皱皱眉:“别胡闹,阿宜不去。”
高令仪呵了一声待要奚落,西殿殿门口已有了掌事姑姑的身影。
杨姑姑外衣都没套好,只是披在身上,脚下踏着小靴,搓着手领人朝她们过来,人未走近先冷声呵斥:“夜里不睡,明儿还学不学规矩,上不上课了?”
“这话是说我呢?”高令仪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我正想问问姑姑,徐明芷的规矩能不能好好教?她不睡,我还要睡觉呢。”
杨姑姑一听这声儿,就疾走几步凑了过去,看清了是谁站在那里,才赶紧低垂了眼皮:“您怎么到西殿来了。”
冯嘉柔扯着萧燕华的衣角,丢给她个不服气的眼神。
卫玉容往她身前挡了挡,笑的很和气,同杨姑姑道:“姑姑打发人去看看吧,我夜里睡不着,叫了燕华她们来打牌,摇雀的声儿是够吓人的,估计三娘是被闹醒了。”
杨姑姑知道她是个最和气不过的人,就悄悄的挪步子,跟高令仪保持着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