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她,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会踏入盛家门槛提出求婚请求的人,有的是冲着盛家名望,有的是冲着盛家财产,但就没有一个,是冲着她盛颖琪。
毕竟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和普通女孩比或许从环境先天上是占了一些优势,但在豪门名媛里,只能算普普通通泛善可陈。
要是配门当户对的花花公子或许还凑合,但配倪天泽……别说她自己难以置信,就是那天盛自豪突然主动来敲她的门,告诉她倪天泽就在下面时,那洋洋得意的嘴脸也是明明白白的调侃:
“你别头脑发热以为他是真看上你了啊。那可是倪天泽!他这明摆着就是想要我们整个盛家当陪嫁。”
当时她正震惊得头脑一片空白地从房里出来,他歪靠在门框上,在她经过时漫不经心地说。
这句话像盆冷水,把感觉自己在做梦中的盛颖琪瞬间泼清醒了。
她顿住了脚,扭头看向她大哥。
“哎哟,妹呀,”盛自豪站直身,假模假样地给她理领子,“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要有数。别跟那些底层小处女一样整天做白日梦,想着有一天被王子看上。她们是想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而你,已经在天上了好吧?嫁人的事根本不用操心,家里这不在给你挑着呢吗?你就好好呆着,别想着去当七仙女。要是给我们扽个董永上来,小心爸气起来剔去你仙籍把你们都踢下凡去!懂了吗?”
这些道理她当然都懂,但她就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倪天泽?他怎么会也跑来加入向她求婚的行列?那么骄傲的人,不可能……
难道倪家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状况?
“……那高中不小了吧?”
“啊?”她回过神,冲李阿姨又笑了笑,“高中我读女校了,李姨。”
没想到李阿姨还是老神在在:“我知道啊。少爷陪你上下学三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哪里读书?我连你们上学放学的时间都一清二楚呢。”
盛颖琪嘴角的弧度顿住了。陪她?
“你搞错了,李姨。”她很快又笑起来,但已经笑得不太自然。因为李阿姨的样子和语气是如此笃定,就像她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让她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倪天泽总不可能事先还把她的情况从幼儿园开始都跟他家佣人交待了一遍。“我是经常在路上见到他,但那不过是正好我们顺路嘛。”
“哪儿顺啦,我的盛小姐。我们一直住如云别苑,离盛家远着呢。”李阿姨带着笑,像个慈祥的长辈,有些嗔怪,“少爷高中念的是枫华,和你们女高也是一南一北两头不挨着。他从家里如果直接去学校,无论如何都跟你走不到一条路上,怎么会顺?”
啊这……盛颖琪听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不是……李姨,倪天泽高中的时候也一直住在如云么?我以为、我一直以为是……”
“那倪家就在如云,他一个高中生,不住家里还能住外边呀?”李阿姨肯定地别头瞧她,浇熄了她的“以为”。
盛颖琪张着嘴,完全傻了。
她当时天天见到倪天泽也不是没有疑惑过。虽然她没去过倪家,但高级住宅区总共也就那几块,她隐约是记得倪家和她家不在一个区,不光不在,离得还挺远。毕竟一个是老豪门,一个是刚刚奋斗上来的新贵,倪家想挨近盛家,那还有得奋斗。
但话虽如此,倪家又有一点特别。他家靠房地产发家——不是买地盖楼然后再卖楼那样的模式,而是买楼-出租这样的地产家族。说白了,就是房子炒多了,干脆不炒了,改卖为租,主要是个人住房,少量商铺,客户以中低产阶级为主。
这种经营手法也没什么错,但就是不太入上流社会们的眼。说到底,还是发家史太短,资历太浅,所以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差,但在上流社会的这些老豪门眼里还是一向默默无闻,往往视而不见。
但这至少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倪家不缺房子。倪家的房产遍布全国,更遑论本城。所以盛颖琪看倪天泽天天都和她同路,自然以为他是住到了附近。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知道。各家有各家的情况,家里房子多,动不动换个地方住也是平常。
可是……原来,倪天泽压根就没有换过住处。
既然没有换,那他每天这么出现——
一个呼之欲出的领悟让她的心急跳起来。
难道……她是不是……一直错过了什么……还是误会了……
盛颖琪下意识又咬起了嘴唇,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慌乱不安的眼神像瓶子里的水在天翻地饭的震撼中晃荡个不停。
李阿姨叹了口气,仰起头,继续回忆:“那时候啊,少爷每天六点起床,六点十五出门。但是呢,依然天天迟到。老师电话打到家里,夫人问他,他就说是因为去武馆训练。”
盛颖琪低下头,没说话。越接近真相,越像身处地震震中,说不出半个字来。
倪天泽练了好多年自由搏击,这谁都知道。练的原因,也谁都知道。反正练了没几年,就没多少人再去找他麻烦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