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女儿在怀孕过程中很听话,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得好。更庆幸女儿生的是儿子,并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明白这世间对女子的束缚颇为苛刻,不若男子来得潇洒自在,得到世人的宽容,何苦再生个女孩让她来这世间受罪?
“烜儿,阿菀没事了。”康仪长公主走过去,拍拍卫烜的肩膀,“你一宿未歇息了,先去休息吧,阿菀需要睡会儿才醒。”
卫烜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就在康仪长公主欲再要劝说时,方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姑母,你和姑父也累了一宿了,一同去歇息吧,我在这里陪陪阿菀。”
经他这么一说,康仪长公主才觉得满心疲惫,走路都有点儿飘,还是旁边的丫鬟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从昨天晌午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康仪长公主虽然在中途眯了会儿眼睛,但是阿菀还没生下来,她哪里敢闭眼,就这么跟着一起熬。且她身子素来娇弱,熬了一天一夜,也有些吃不消。
康仪长公主又劝说几句,见他不为所动,心里叹息。先前兵荒马乱的,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康仪长公主却细心地发现了落到女儿脸上的泪,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由也有些怜惜。
想罢,她也不再劝,使了个眼色给屋子里伺候的人,让她们仔细照看着,便对他道:“那行,我先去歇息了,你若是累了也去歇息,不然阿菀醒来看到可要生气了。”
说罢话,便出了内室。
刚出去,便见罗晔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满脸喜悦,可见他心里十分喜欢这孩子。康仪长公主见丈夫抱着孩子在屋子里慢慢地移动着,见状跟着微微一笑。
“阿媛快过来,这孩子是不是长得像阿菀?你看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这脸形……”
康仪长公主探头看了眼,无奈摇头,婴儿刚出生,哪有什么眉毛?鼻子嘴巴都小小的,五官没长开,哪里能看出像谁?她先前那般说,也只是觉得孩子整体来看,有卫烜的轮廓罢了。
“行了,先将孩子交给奶娘吧,等会儿他就要醒了喝奶,可不能饿着他。”
罗晔听后,才依依不舍地交给旁边站着的奶娘,见妻子满脸疲惫,询问了里面的情况,得知卫烜在那里守着,便放心地携了妻子的手回去歇息。
屋子里的人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生恐发出一丝声音吵到床上安睡的人,教世子爷发脾气,都收敛声息,很快便收拾妥当,退到了门口候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仿佛只有窗外北风呼啸的声音传来。
卫烜趴在床前,手伸进被褥里,握着阿菀有些凉意的手,痴痴地看着她因为孕育孩子而变丑的容颜,眼睛眨也不眨。
纵使皮相变丑了,里面却仍是那个灵魂,又有何要紧?他只恨自己让她遭了这种罪,恨不得以身代替,反正他不怕苦不怕痛,若是再有来世,他巴不得她为男自己为女才好。
“阿菀……”
他与她脸贴着脸,蹭着她的脸蛋,轻柔的声音,却吐露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你知道么,如果你不在了,那……也没必要存在了。你若是知道,一定会说我又胡闹了,可是我走了两辈子,才得到你,很多东西已经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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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菀睡了两天,方才醒来。
睁开眼睛,便见到一脸憔悴地坐在床前看着自己的卫烜,忍不住朝他笑了下。
卫烜也回了个笑容,很自然地探过身来亲了下她的唇角,为她掖了掖被子,问道:“你睡了两天了,饿了么?”
阿菀惊讶不已,她竟然睡了两天了,那岂不是……直觉地看见床前的男人,见他目光沉敛,神色平静,明明看起来很正常,却让她有种这是蛇精病要发作的预兆,到嘴的话不由咽了下来。
卫烜见她没吭声,便扬声叫丫鬟进来,边吩咐人去准备吃食,边接过丫鬟倒来的温开水,扶起阿菀,喂她喝些水润喉。
阿菀被他扶起身时,这才彻底地感觉到肚子已经扁下来了,那种无所适从感让她不由得心急起来,也顾不得下.体残留的些许痛意,忙沙哑地问道:“孩子呢?怎么样了?”她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听到接生嬷嬷说“生了”,可是却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危险。
卫烜听到她的话,眸色又深了许多,淡淡地道:“没事,姑母和奶娘正照顾他呢。”
阿菀又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眼神,心弦一颤,忙低头喝水。
喝了杯水,喉咙终于好一些了,阿菀正想要说什么,便见青雅提着食盒进来了。
阿菀昏睡了两天,要不是白太医和郁大夫分别过来把脉,并且保证她只是产后脱力,须好生歇息,不然府里又要炸开窝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所以厨房里一直在炖着鸡汤,只要她醒来随时可以吃。
卫烜坐在床前,拿银调羹喂她喝鸡汤。
阿菀边吃边试着和他搭话,“你看起来很憔悴,是不是没有歇息好?我没事的,你瞧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卫烜淡淡地唔了一声,根本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