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这么一摔可不是疼嘛。
穿着明黄色绣龙纹长袍的文德帝面容英俊,将及不惑之龄,却保养得极好,宛若三十出头,一双与瑞王相似的眼睛湛然有神,蕴含天威,教人不敢直视。此时见一双儿女手牵着手,目光含泪地看着自己,文德帝不由皱眉,严厉的目光扫过那些伺候的宫女内侍。
“怎么回事?”
三公主张嘴想要告状,却被五皇子暗暗捏了下手心,虽然不知道五哥是什么意思,但是仍是听话地闭上嘴,只用那双含泪的眼睛盯着文德帝,盼着他能为自己作主惩罚卫烜才好。小孩子受委屈了,自然是盼着长辈给自己作主。
那些跟随着三公主和五皇子的宫女内侍暗暗叫苦,纷纷跪下请罪,吞吞吐吐地将主子被瑞王世子绊倒的事情说出来。
“是烜儿?”文德帝眉头微皱了下,很快便舒展了,又问道:“瑞王世子现下在何处?”
便有内侍小心过来回禀道:“奴才先前见世子已回仁寿宫了。”瑞王世子带着那么一群人嚣张地横霸皇宫,想让人忽略都不可能。
文德帝听罢,便对两个看起来挺可怜的儿女道:“既然是烜儿恶作剧,可不能饶他,走,摆驾仁寿宫。”
三公主听后以为父亲要惩罚卫烜,也不哭了,差点乐开了花。还是五皇子生怕她控制不住表情教父皇看到了,又捏了她一下。五皇子比三公主年长两岁,比起被宠得单纯张扬的妹妹,他还是有些心眼的,知道父皇最不喜他们打小报告,有些事情由着他亲自过问比自己去告状更好。
这便是一种不争即是争的策略。
很快便到了仁寿宫,皇帝进来时,发现得了消息的皇后和郑贵妃也已经来了,先前行凶的卫烜正坐在太后下首位置喝雪梨蛋奶羹。他穿着一袭色泽明亮鲜活的锦袍,因着年纪小,一团的孩子气,坐在那儿朝人笑时,看起来乖巧可爱,见到他们进来时,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过来,宛若两丸秋天的黑葡萄,说不出的灵动。
文德帝乍然看下,不禁有些恍惚,仿佛见到了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儿,也是这般看着自己。
“皇伯父!”
卫烜一看到皇帝就笑了,如同以往那样就蹦下小杌子,朝皇帝身上猴去。文德帝就是吃他这一套,皇子们面对威严的父皇多大是守礼,唯有这侄子像个小猴子一样,怎么熊怎么来,根本没有顾忌,让人忍不住就是想宠他。
文德帝将他抱了起来掂了掂,笑道:“烜儿好像长大了许多了,朕都要抱不动了。”
卫烜坐在他的臂弯中,得意地道:“我很快就会长大的,然后长得高高的,比皇伯父还高,到时候我要帮皇伯父打蛮子个落花流水,为皇伯父镇守边境,解皇伯父之忧!让那群蛮子再也不能侵扰我大夏边境!”
文德帝听到他这翻童言童语,心情大好,忍不住笑起来,用大手盖住小孩的脑袋,脸上满含笑意地道:“那朕等着!”
看到这一幕,三公主差点没气歪嘴,五皇子心里也颇为嫉妒,不过到底还记得母妃和三皇子的叮嘱,不可与卫烜起冲突。而郑贵妃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皇帝宠卫烜于他们这一脉也是好事的,唯有皇后像个木头一般,根本没什么反应。
这时,坐在上首位置的太后出声了:“皇上怎么过来了?还带着三公主和五皇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太后也看到三公主红通通的眼眶,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
文德帝仿佛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他将卫烜放下,坐到太后下首位置,然后将小男孩拉过来,佯装严厉道:“听宫人说,你先前绊倒了曦儿和炂儿,害得他们摔了,可有这事?”
卫烜很淡定地瞟了眼三公主和五皇子,那眼神让两个小孩莫名地有些不敢直视,不过三公主输人不输阵,狠瞪了回去。她这一辈子,讨厌死卫烜了,以板倒卫烜为已任。
“皇伯父,这可不关我的事情,是他们跑得太快,都不看路,我就站在那儿,他们自个冲过来就被绊倒了,五哥还踩得我脚疼呢。”他委屈地告状。
五皇子再好的教养也要被这种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吐血,一张圆乎乎的脸蛋憋得通红,又气又怒,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瞪向卫烜。
“你胡说!”三公主跳了起来,“分明是你伸腿绊倒了五哥,害得我也摔倒。父皇……”三公主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皇帝。
可惜,文德帝没有看她,而是拍拍卫烜的脑袋,斥道:“你见到他们过来,怎地不离远一点?还有你们也是,你们是哥哥姐姐,应该让着弟弟,烜儿比你们还小呢。”
皇帝这和稀泥的话听得三公主委屈得又想哭了,郑贵妃怕女儿闹起来让皇帝不喜,忙过去拉住两个孩子,对皇帝福了福身陪笑道:“皇上说得是,他们年纪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摔摔打打是难免的。而且他们姐弟平时感情好,时常玩在一起有时候也闹了点儿,曦儿又爱哭,反应是大了点,却不碍事的。”
有郑贵妃这通情达理的话,文德帝满意地看了她一眼,郑贵妃马上回了一个贤妻良母般体谅又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