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康和陈彦如得了师父的允准,正欲转身告退,回去收拾行囊。
“等等,等等。”
姐弟二人闻声停步,回身望去。
柳小风一脸急切,快步上前道:“不瞒你们说,与我同来的伙伴,至今下落不明。总不能我一人回去,无论如何,也得见着他的人才行。”
苏清宴眉头略皱:“此事为何不早说。偏要等我将诸事交代完毕纔讲。”
“哎呀。姐……哦,石大哥,我方纔不是见你正斥责徒弟嘛。看你骂得那般带劲,我哪里好插嘴。”
苏清宴听闻他还有同伴失散,神色一正,问道:“你那同伴,与你失散多久了。”
柳小风掰着指头,一脸苦思:“约莫七八日。不对,该有十天了。也不对,快半个月了。”
他这副模样,惹得陈彦如与陈彦康姐弟二人再也绷不住。
两人猛地抿紧嘴脣,两颊肌肉剧烈抽搐,彷彿有隻仓鼠在里头疯狂打拳。
硬生生把涌到喉咙口的笑声往下压,没成想却憋成了鼻子里一声短促又怪异的‘吭哧’——这一声刚落,陈彦如终于绷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陈彦如抹着笑出的眼泪道:‘师父我实在忍不住了。’”
苏清宴淡淡“嗯”了一声。
姐弟俩身子一震,立刻恢復了平日里恭谨肃然的模样。
苏清宴转向柳小风:“小风,可曾与你那同伴约定过接头之处?”
柳小风连连点头:“有啊,有啊。便在你这承和堂。”
苏清宴闻言,心中稍定:“这便好办。你让他径直前来便是。我与名融说一声,你明早便和你两个外甥出发。”
“这可不行。”柳小风急得直襬手,“我答应了刘叔叔,要与他一同回去的。若只我带着他们回去,宗剑却不见踪影,他问起来,我如何交代?”
陈彦如见这新认的舅舅说话行事如孩童般,甚是好玩。
她俏皮地走到苏清宴面前,仰头道:“师父,师父。你说,舅舅那个同伴,会不会被人牙子给骗去卖了。又或者,不小心被狼叼走了。”
苏清宴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一个成人,怎会说没就没。”
他沉吟片刻,对柳小风道:“小风啊,这样罢。这几日,我遣人去帮你打听。你便留在府中,将望月神剑传授给你这两个外甥。”
“行。石大哥,那你定要快些,此事可拖不得。”
苏清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倒是纳闷,你姐姐怎会让你这么个糊涂虫过来。当真是稀里糊涂。”
陈彦康素来是个武痴,听得此言,又见柳小风那不甚牢靠的模样,心中不禁起了疑竇:“师父啊,您说的那望月神剑,究竟厉害不厉害。会不会是个水货。”
苏清宴抬手在他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混球。你孃亲那般高绝的武功,到你嘴里竟成了水货。”
“师父,我就是问问嘛。您看我舅舅这般稀里糊涂的,我心里也打鼓啊。”
柳小风一听外甥瞧不起自己,顿时不乐意了,胸膛一挺,决定要在外甥面前挣回顏面:“望月神剑。你可不知晓,那威力,当真是无敌。不信,你舅舅我下楼耍两招给你开开眼。”
说罢,他便洋洋得意地转身下楼,要去院中给这两个外甥好好瞧瞧。
陈彦康一听有热闹可看,顿时来了精神:“好好好。姐,我们快去看看,看看舅舅的望月神剑,究竟是不是水货。”
苏清宴望着叁人下楼的背影,眼神深沉。
一件困扰了他十五六年的旧事,悄然浮上心头。
不过眼下,还是先将柳小风的同伴找到纔是要紧。
翌日清晨,苏清宴入了紫宸殿偏殿。
他看着炼丹炉下那红蓝交错的火苗静静舔舐着炉底,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他起身离了丹房,径直去找禁军教头宋教头。
将柳小风同伴失踪一事告之,请他务必帮忙寻访。
这宋教头与苏清宴颇有渊源。
他夫人连年生女,在这不孝有叁、无后为大的世道里,愁得他头发都快白了。
几年前,他走投无路,求到了苏清宴门下。
苏清宴只让他多吃几隻刚刚开叫的公鸡,用鸡汤泡服叁七粉,且叮嘱他
莫要日日与妻子在牀上翻云覆雨,需得隔些时日。
宋教头依言照做,后来果然得了个大胖小子,自此对苏清宴奉若神明,感激不尽。
此番见苏清宴有事相求,他自是满口答应,却又忍不住问道:“石太医,我有一事不明,困扰多年。”
苏清宴道:“何事?”
“为何。您当年让我多吃几隻未开叫的公鸡,用冰糖燉了吃,便能生子。”
苏清宴闻言,险些没笑出声来。
看他一脸茫然求知的模样,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宋教头,开叫的公鸡,代表此鸡已然长成,正是阳气最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