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
&esp;&esp;近来,裴又春癮症发作的频率递减。
&esp;&esp;取而代之的,却是噩梦。存在记忆深处的噩梦。犹如慢性溃疡,侵蚀着她。
&esp;&esp;一晚,她又梦见了小雪——
&esp;&esp;小雪倒在水泥地上,全身上下沾满了男人腥臭的体液。
&esp;&esp;她是代替她,才变成那样的。
&esp;&esp;那天,有三个男人同时要侵犯她。她虽然因为药物神智不清,但记得自己的眼泪掉个不停。
&esp;&esp;一旁的小雪身上压着一个男人,手里握着另个男人的性器,却仍对围着她的三人说,让他们找自己。
&esp;&esp;那三个男人笑了。讥誚小雪是餵不饱的荡妇。其中一个人走过去,对着小雪白嫩的臀部就是一掌。臀上立刻浮出红痕,小雪一瞬拧眉,但随即又恢復微笑。
&esp;&esp;她看到小雪的嘴,在被男人用肉物堵住前,以口型对她说——别怕。
&esp;&esp;后续残虐的情景把裴又春吓坏了。
&esp;&esp;画面是零碎的、片段的,不完整的。
&esp;&esp;那些人如同野兽般蹂躪着小雪。可是小雪没有哭,从头到尾都没有哭。
&esp;&esp;当房间重新安静下来,缩在角落的她,摇摇晃晃地爬到了小雪身边。
&esp;&esp;「小春??」
&esp;&esp;小雪似乎想抬起手,却做不到,只有指尖动了动。
&esp;&esp;她捧起小雪的手,泪珠滴在了那带伤的手背上。
&esp;&esp;「对不起??对不起??」
&esp;&esp;「你??没做错什么,不要??道歉??」
&esp;&esp;她看到小雪的腿间不断有浊液流出。黏稠的乳白色,混了点血丝。
&esp;&esp;接下来的几天,小雪发了低烧。
&esp;&esp;即便如此,男人们依旧没放过她。直到她昏厥,鼻孔溢出鲜血,他们才悻然离去。
&esp;&esp;小雪被抬走了。
&esp;&esp;再见到她时,已过了一週以上。
&esp;&esp;裴又春无法诉说当下的心情。还能见到她,她是庆幸的。
&esp;&esp;可是,见到了,也意味着新一轮凌迟的开始。
&esp;&esp;小雪察觉她的不安,轻声对她说:「雪会覆盖一切,把温柔留给春天。」
&esp;&esp;裴又春从梦中醒了过来。
&esp;&esp;眼眶很烫,枕上是湿的。
&esp;&esp;这些,皆为她还活着的实感。
&esp;&esp;如果不是小雪,她或许已葬身于那个冬季。
&esp;&esp;不知道小雪见到她的爱人了吗?她的爱人又是谁?
&esp;&esp;有太多太多事情,她都没来得及问。
&esp;&esp;裴又春看了眼电子鐘。
&esp;&esp;凌晨四点五十二分。天快亮了。
&esp;&esp;在深夜衔接拂晓的边缘,她想起与小雪相处的最后几日。
&esp;&esp;小雪的食慾越来越差,时不时会乾呕。本就苍白的脸,几乎没了血色。
&esp;&esp;就像要变得透明。
&esp;&esp;「小春,你觉得??怎么样算一位好母亲?」
&esp;&esp;母亲。
&esp;&esp;对她来说,是个很遥远的词汇了。
&esp;&esp;她甚至想不起母亲的容貌。
&esp;&esp;「我??不知道。」
&esp;&esp;小雪浅笑了笑,换了个相似的问题:「那你认为,我能成为一位好母亲吗?」
&esp;&esp;她明白小雪有多么和蔼体贴,因而不带犹豫地回:「一定可以的。」
&esp;&esp;「这样啊。」
&esp;&esp;在幽闭又充斥腥羶的环境中,人、事、物全都混乱不堪,她没能思考她话语里的深意。
&esp;&esp;此时想来,小雪之所以选择离开,很可能是因为——
&esp;&esp;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esp;&esp;在那样的情境下,生命并不允许被诞生。
&esp;&esp;为了留住腹中的婴孩,她不得不鋌而走险。
&esp;&esp;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