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样的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她再三权衡之下,走了一趟。
可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谢池春的伤怀,并不是为了两年前的那个孩子……
彼时褚娴神色慌张的进了她的院中,却见她坐在榕树下,手里拿了个婴儿的肚兜一样的东西。
她抿紧了唇角,缓步上前,柔声叫她:“池春?”
谢池春抬头看过来,金芒度在她鬓边,褚娴一时竟从她面相上看出了慈悲二字。
她一怔:“你这是……”
谢池春却深吸口气,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侧位置,示意她坐下说:“这是有了卫泽的时候,我亲手做的。其实你知道,我不善女工,当年有卫昀、卫洵和卫清,我从来也没给他们做过这些。卫泽对我而言——”
她攥紧了小肚兜:“我二十九岁怀胎,外人笑话我老蚌怀珠,其实我都知道。那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太医都告诉我,也许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怀着这个孩子了。”
褚娴是第一次知道,她曾经给卫泽做过小衣服。
两年前她苦苦劝她,她后来敞开心扉,抱着她痛哭时,都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人看。
“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谢池春侧目看过来:“你觉得我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吗?”
她自顾自的说,说完了又自顾自的摇头:“我很矛盾。卫箴去请你过来的吧?”
褚娴面上闪过尴尬,啊了一嗓子:“说是你状态不大好,让我来看看你。”
她话音落下,谢池春就笑了:“我也没那么脆弱,不至于过了两年,还会再次走入那样的绝境中。但是我没办法跟他商量——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
褚娴深吸了口气:“请过太医了是吗?”
她嗯了一声:“外头大夫说是喜脉,卫箴就立马去公主府回了母亲,母亲实在不放心,叫人拿了牌子就去宫里传了太医来。”
那她明白了。
褚娴秀眉几不可见的一拢:“太医是劝你不要吧?”
她是在询问,可语气平淡,分明就是在陈述这样的事实。
谢池春一时无话,喉咙处像有千根针,扎的生疼,让她说不出话,甚至连嘶哑的低吼,都发不出来。
“而你自己,怕的是即便安然无恙的生下他,他的命运,会和卫泽一样?”
谢池春攥着小肚兜的手倏尔一紧。
褚娴知道她在为难什么。
让一个母亲,亲手拿掉自己的孩子,让她来做这个决定,这未免太残忍了。
那就像是拿了一把刀,一点一点的扎到谢池春的心口里,扎透了不算,还要握着刀柄再转两下,非把她活生生的疼死不可。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不敢。
卫泽的夭折,不仅对她是个伤害,对卫箴,对长公主,甚至对卫国公,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当年大家只是被她那样的状态吓坏了,所以每个人都装作过得去,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悲伤,唯恐触动她心底那根弦。
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仍旧不足月夭折,又或者,即便长大了,却生来带着弱症,将来要怎么办?
难道在这些人的心中,再平添一道伤痕吗?
褚娴伸出手,揽过谢池春的肩:“如果你很想生下他,我倒是有个办法。”
谢池春眼中果然一亮:“你有办法?”
她说是:“把孩子寄在佛祖名下,给寺里捐香火,为佛祖铸金身,倘或这孩子能平安顺遂一辈子,叫卫箴散去一般家财,救济各地苦难的百姓。”
谢池春一怔:“这法子……”
她不由拧眉。
神佛这样的东西,她没那么信。
心中挂着一份虔诚,可若说全赖佛祖庇佑,这种事,她是从来都不信的。
她还以为,褚娴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谢池春的不相信,全落在了褚娴眼中。
她欸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会跟你信口胡说。我家里嫂嫂,她母家有个侄女儿,当年接连生了三个儿子,可都没养成,最大的那个,也就活到了四岁,不是病死,就是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一家子都没办法,后来听人说,是因为她夫家从前罪孽重,这么些年,又不烧香拜佛,不洗刷身上的罪业,佛祖不肯原谅,自然不会赐他家中人丁兴旺。”
谢池春眉头紧锁:“她夫家是……做什么的?”
“你想哪里去了。”褚娴噗嗤笑了一声,“也是带兵打仗的。但是我爹这些年,没少往寺庙里捐银子,重修金身,积善缘。”
她哦了两声,倒不好多说什么,便只好问她:“那后来呢?”
“后来她茹素了三年,每年家中还会设善堂,在城门施粥舍药,救济的都是附近的穷苦百姓。”
“这三年间,她一直没要孩子?”
褚娴摇头说没有:“当初在佛祖面前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