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扬什么都知道……
谢池春长叹口气,显得无比懊悔,脚下就快了三分,想同郑扬拉开距离。
然而郑扬又怎会轻易如她所愿,紧着步子就跟了上去:“所以郑国公在得了通传时,就觉得我是奉了娘娘的命,才会到国公府走这一趟的。那么小旗呢?”
别的谢池春倒都不想理会,唯独是他最后这一问,叫她一怔:“同下官有何关系?”
“郑国公既然问小旗,本公是不是个冒进之人,那小旗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呢?”
谢池春心头涌起一股怪异感,目光落在郑扬身上,觉得他说不出的诡异。
她怎么想,要紧吗?
要紧的难道不是郑阶看出了他的为难,经此一事后,不会再咬住了他不放吗?
她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眼看着大门不远,谢池春只一味的冲着郑扬摇了摇头,就要告辞。
郑扬跟着她,嘴角一直都噙着笑,一直等二人一前一后的迈出了国公府的大门,下了台阶后,他才长臂一伸,拽住了谢池春。
他力气不算小,谢池春猛然叫外力拉扯,自然走不得。
她拧眉,显然不悦:“郑公这是何意?”
“小旗不愿说,不妨本公替你说?”郑扬音调转着往上扬,带着打趣的意味,“郑国公有此一问,证明他心中怀疑本公如今处境尴尬,可是世子妃故去,这笔债,他还是想算在本公头上。人心嘛,都是矛盾又复杂的。而小旗你呢?小旗身在北镇抚司多年,确实难得耿直的一个人,你既知此案内情,必不会让本公蒙这个不白的冤屈,在郑国公面前,大概是替本公说了好话的,只是本公又问到你脸上,你觉得说出来徒增是非,对不对?”
不得不说,揣测人心,再没人比郑扬做得更好。
也许就像是卫箴从前说过的,他们这些从小在宫里头长大的,能活下来,甚至能够出人头地,总有过人之处,而这个过人的地方,便在于揣摩人心,算计人心了。
不光是郑扬,怀章、刘铭,甚至于是周吉那样的人……
她做过的事儿,郑扬没拆穿,大家心照不宣,她不承认,搪塞过去就过去了。
反正她没打算凭这个在郑扬面前博个好感,也委实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郑扬现在直白的揭穿了,她还藏着掖着,反倒像是她有别的心思一样。
于是谢池春咧嘴笑了,看起来倒是个真心实意的笑:“郑公很聪明,也很会猜测人心。不过下官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
她说着往外抽了把胳膊,反手指了指自己,目不转睛的看着郑扬:“郑公与下官不过几面之缘,又是如何说出,下官是个难得耿直的人这样的话呢?难道郑公这一辈子,就没有看走了眼的时候吗?”
郑扬的笑声是爽朗的,他笑了好一阵子,直笑的谢池春心里发虚。
她说错了什么话?还是问了什么傻子一样的问题?郑扬目下这算什么……
“小旗是女儿家,当年救了陛下和娘娘,就算你不敢贪天之功,可陛下与娘娘感念小旗这份儿功劳——”他把音拖了又拖,从头到脚的打量谢池春,“本公若是小旗,便张口讨得万两黄金,百亩良田,若是再有心眼儿些,皇商的差事上分一杯羹,一辈子吃喝也就不愁了。本公听说过,小旗无父无母,是个孤苦的人,小旗也不要嫌本公说话不好听——”
他还是拖长音,但是后话不说了。
谢池春听他提起无父无母,大概也猜到他想说什么,可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倒十分坦然的自己接过了这话:“无父无母无所依,想找个好人家实在不容易,我又进了锦衣卫,以后就更难找个好夫家,郑公是想说这个吧?”
她自己说的云淡风轻的,倒叫郑扬大感意外。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啊……
他眼中的深思就又多了三分:“小旗若有万贯家财,也就不愁这个了。所以本公说,小旗你啊,是个难得耿直的人。现在回头想一想,小旗当年求着进了锦衣卫,总该有所图才对。话说到这份儿上,本公不遮遮掩掩,小旗也不用再顾左右而言他?”
他扬声问一句,可没等到谢池春回话呢,就已经又说下去:“小旗当年进锦衣卫,就是为了卫箴吧。”
第五十九章:心下计较
第五十九章:心下计较
谢池春有一瞬间是慌了神的,可她很快平静下来。
凭什么郑扬可以三番五次的叫她乱了心神,又是凭什么诸多试探的想要拿捏她?
不过是郑扬这人眼睛毒,只怕早看出来她对卫箴有些别的心思。
北镇抚司中,似厉霄、乔严他们这几个,虽说不能按五大三粗的来论,但谈及女儿家的小心思,情爱一事,他们几个,可就差的远了去。
近来卫箴对她态度大改,他们几个心里存了疑,可不也没太当回事儿吗?
郑扬显然与他们都不同。
谢池春有些不服气,还带着些许不甘心。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