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他来见我,若没有,我再去陛下面前回话,寻了能人来请教便是了。”
周吉本就是做做样子,他这样一说,便收了势:“有是有,可就是不知道卫大人所为何事,”他讪讪的笑,“奴才当值,卫大人要点御马监的人来问话,总归要叫奴才问个清楚,不然干爹回来了,岂不是要骂奴才糊里糊涂。”
谢池春想来,周吉未必不知卫箴因何而来,卫箴这样的人能到御马监,除了皇差之外,还能有什么?
而近些时日,陛下派到北镇抚司的差事,也只有武安伯府案这一件而已。
于是她心下更笃定,周吉是有意为难。
她耐的住性子,一句话也不插,冷眼看着周吉同卫箴斡旋。
这个人是刘铭的干儿子,如果按卫箴先前所说,刘铭和郑扬就应该是不对付的,要是跟郑扬有关,眼下为难卫箴,是为郑扬作掩护?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像。
她心念转得快,那头卫箴已经冷笑了声:“锦衣卫办案,还要跟刘铭说出个所以然?周吉,你这个掌司的差事,当的好啊。”
谢池春分明看见周吉肩头抖了抖,可他面上强撑着,连神色都没变上一变,心下便不由佩服,这个人还真是装腔作势的一把好手。
周吉似乎噙着笑,看起来十分的毕恭毕敬:“卫大人这是折煞奴才,您要早说是为查案才到御马监,奴才就是死,也不敢拦着您,您手上有皇权特许,别说点御马监个把奴才来问话,就是查抄了御马监,也在皇权特许的范畴中。”
这话像是捧着卫箴,实则是个圈套。
卫箴要是敢应,刘铭就敢参他一个仗势欺人,御马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地方。
“阿春,你回衙门告诉乔严,叫他带人到西厂请郑公到北镇抚司走一趟。”卫箴扭头要走,拿背影对着周吉,丢给他一句,“御马监敢阻挠办案,周吉,你叫刘铭自己往陛下面前去回话吧。”
他这一走,谢池春立时会意,欸的一声就跟上去,甚至脚步比他还要快,分明就是听了吩咐,要先行一步,回去吩咐人去拿郑扬的。
周吉有些慌了,三两步的追出来,反倒是先去拦谢池春的:“谢总旗不忙,奴才怎么敢拦着锦衣卫办案,也请卫大人消消气,是奴才说错了话,”他一面说,一面扬手在自己嘴上轻打了下,“您不是要个精通马匹饲养的人吗?有,眼下就有,奴才这就叫人去喊他来。”
第二十六章:聒噪的男人
第二十六章:聒噪的男人
卫箴不会站着御马监门口等人,他不屑,也不成体统。
而周吉更不敢叫他干站着等,卫箴话都说的那么难听了,再有半点怠慢,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所幸的是,卫箴也无意过多的与他作难,交代了几句,领着谢池春往北花房方向去,说叫周吉把人叫的北花房去回他的话。
正经说起来,人毕竟是御马监的人,怎么样卫箴也该客气点,但他生来不是这样的人,周吉哪里敢苛责这些,能送走这个活阎王,他就谢天谢地的了,是以满心满口都是应答的话,目送着卫箴走远了。
谢池春有一肚子话想问,但卫箴给了她一个眼色,她懂事的收回去,一路无言。
从御马监到北花房的一路上,谢池春都想回头看,她是习武的人,又有着敏锐的直觉,身后有人跟着,她能察觉到。
但是卫箴面不改色,她知道,她不该回头。
北花房通往印绶监的甬道旁边,架起来有一座凉亭,卫箴的目的地显然是那里,直到他二人入内在石凳坐下去,他才叫谢池春:“现在还有那种感觉吗?”
她摇头:“周吉胆子这么大?”
“不是周吉胆子大。”卫箴靠着凭栏,一双鹰眼盯着的是御马监来的方向,“他那种人,其实架势大一些,三两句话就能叫他吓破胆,没什么骨气和血性。”
太监能有什么气性?
谢池春失笑摇头:“不过我不认识这个周吉,也从来没见过他。”
卫箴这才缓缓的收回目光,重又落在她身上:“他们这些人,能攀上高枝,能在主子面前露脸,凭的都是小聪明和头脑机灵,你救过徐贵妃,他就一定知道你。该知道什么人,该记住什么人,他们心里门儿清,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样解释,谢池春才释然,所以内廷中的太监,大多是可悲的。
宫女们到了年纪还能放出宫去婚配,但太监不同。
一刀下去,是一辈子的事儿。
能出人头地不容易,能活下来,更不容易。
对他们来说,这座皇城,处处是主子,即便皇城外,也处处是主子。
真能混到怀章那份儿上,倒还好了,郑扬和刘铭这种的,手上握着权,能被主子称为心腹,也都过得去。
最难的,就是周吉这一类,甚至还有那些,比周吉还不如的。
他们除了服侍陛下和各宫娘娘,还要服侍郑扬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