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内一切消息本都应该被封锁且阻断的。
这也是晋和帝把含章殿当差服侍的宫人全都换了一批最主要的目的。
结果今天晋和帝在福宁殿大发雷霆,而后贞贵妃入福宁伴驾这些事情,底下伺候的小宫娥滴咕起来,说漏了嘴,好巧不巧,正落入了郑皇后的耳朵里。
她病得久了,人总是昏沉,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没由来的清醒。
乍然听了这话,心头便已然一紧。
现在是年节时,朝廷都还没有开朝复印,能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值得晋和帝生气成这个样子呢?
她嫁给晋和帝几十年,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有如此沉不住气的时候。
于是再三追问之下,方才得到一点儿消息。
也是她自己早就在心里暗暗揣测,八成跟郑家有关。
因为她没有从前分量那么重了。
也因为宇文是昶死的蹊跷古怪。
现如今郑家再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晋和帝其实都不大容得下。
而贞贵妃——
郑皇后心头惴惴,打发了人到福宁殿去回话,说想见上晋和帝一面。
含章的女官去而复返时,面色沉沉,似有些拘谨局促。
她本是宫里当差久了的人,沉稳冷静得很。
郑皇后一看她那副样子,便是一声长叹:“官家不肯见我?”
女官低垂着头,对抄着手,不敢说是,也不能说不是,犹豫了好半天,才回道:“官家说您病得厉害,养病是最要紧的,御医交代过您得静养,不能操劳,也不能受气,官家也是怕您操心外头的事儿,于养病无益的。”
郑皇后冷笑了声。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大可不必说。
无非就是不见二字。
要她死了心,别想着再给郑家求任何情下来。
实际上郑皇后真不是那样想的。
求情是不可能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她还看不懂吗?
往后各凭本事,她要还看不透,那天也不会跟二娘说这样的话。
“你再去,只同官家说……”
郑皇后要交代的话还没说完,有个青衣小宫娥打了毡帘进门,匆匆上前来,一面蹲礼一面回话:“圣人,贵妃过来了。”
她秀眉立时蹙拢:“从福宁殿而来?”
小宫娥听她语气不善,越发不敢抬头看她,只略略一颔首:“贵妃说……”
“叫她进来吧。”
用不着说什么。
含章殿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踏足了。
除夕前后二娘来看她,也是官家特许恩准的,毕竟是要过年了,这点儿恩典,还是愿意给她的。
但除夕宫宴,孙氏都堂而皇之的取代了她的位置。
官家真的恼了,与她越发生分。
至于孙氏,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到含章殿来耀武扬威。
除了官家非叫她来的之外,她自己是万般不情愿如今这时候踏足含章殿半步的。
·
贞贵妃进得内室,郑皇后还靠在软垫上。
她请安的时候毕恭毕敬,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之处。
郑皇后笑了声。
那一声很澹,但因为内室太过安静,连呼吸声都极清楚的能够捕捉到,更不要说是一声浅笑了。
贞贵妃抿了抿唇角,直起身来:“妾有日子没来跟您请安了。”
郑皇后说是啊,才摆手叫她坐下说:“我也有日子没见你,想想上回见你是什么时候,竟恍若隔世。”
她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眼看着贞贵妃在床尾的圆墩儿坐下,又说:“二郎的婚事你操持的很好,我也同宫里人问过,都说你办的不错,风光又体面,我这个做阿娘的,很该替二郎谢谢你才对。
为着我如今病着,连二郎的婚事都顾不得了。”
贞贵妃只能又掖着手站起身:“您言重了。您身上不爽利,官家交代下来,能操持蜀王殿下的大婚事宜,是妾的福分,哪里敢承当您一句谢,您这样说,实在是折煞妾了。”
“你坐下说话。”
郑皇后拢着眉心说她:“如今都做了贵妃,怎me还这样拘谨?你难得过来一趟,我如今也是难得见着你们一面,不说坐着好好说会儿话,动辄请安见礼的,怪没意思。”
贞贵妃心下微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