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奚宁确实不懂。
但她多少也能够理解。
毕竟满门抄斩,不是任何人都能放下的,换成是她,恐怕会更恨。
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众压了身家性命的追随者。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而是去了底下的牢房见了大管事。
池奚宁本以为,大管事得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毕竟姜梦瑶爹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升到大管事了。
可见着人她才知道,这大管事也就三十左右,这还可能是因为风吹日晒,显老的缘故。
听见有人进来,大管事眼皮抬了抬,瞧见是一个衣着华贵的明艳女子,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压了下去,自顾自的躺在那儿。
池奚宁打量着他,显然他受了一点皮肉之苦,身上衣衫破破烂烂,但四肢完好,面色也没有灰败,可见伤的也不重。
没有知晓谢怀孜的底细前,她觉得,这个大管事凶多吉少,后来见了紫鸢,她又觉得,这个大管事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如今瞧见他几乎完好无损,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她没有同这大管事说什么,只看了看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谢怀孜仍在外间候着,瞧见她有些讶异道:“这么快就出来了?没多说几句?”
池奚宁不知道谢怀孜知不知道紫鸢的事情,自然不能主动说了齐皓的计划,她觉得自己如今跟个双面间谍似的,轻咳一声道:“按照计划,我今天只是来踩个点,到时候救他的是萧瑾川,我没什么可跟他聊的。“
谢怀孜点头嗯了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去,齐皓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了。”
“别送了。”池奚宁摆了摆手:“我还是自己回去的好,万一你俩碰上面,我都不知道该帮谁。”
谢怀孜闻言笑了笑:“也好。”
说着,他将拓本递给了她,正色嘱咐道:“路上小心,别被人偷了。”
池奚宁不以为意的将拓本收好:“不是我吹,这天底下能挨着我的人还很少。”
谢怀孜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临出门时,池奚宁回过头来看着他,真心实意的建议道:“你把大掌柜揍一顿吧,不然看上去就很假。”
谢怀孜闻言扬了扬唇角,点头道:“好,回头我就揍他。”
池奚宁转身走了,谢怀孜招来燕飞,对他道:“将大管事揍一顿,皮开肉绽,看着血淋淋些。”
燕飞闻言有些迟疑:“主子不是说,要让宁王他们瞧着大管事完好无损,好显得主子很仁德么?”
谢怀孜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摇了摇,笑着道:“难得她为我考虑一次,若是不顺着她的意,岂不是显得我不识好歹?”
听得这话,燕飞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点头应下,转身去办了。
池奚宁出了门之后,雇了一辆马车去了春兰和彩衣那儿一趟,见紫鸢没来寻过,春兰和彩衣也没什么事儿,便离开回了别院。
她将拓本递给了齐皓,齐皓仔仔细细的看着,脸色越来越沉。
他虽未曾见过祖父,可祖父的笔迹他还是识得的,更何况还有父皇的字据,他怎么招都不可能认错。
虽说心中已经有了预料,可当真的瞧见了拓本,确认了当年真相之后,他还是止不住的心有些沉。
池奚宁瞧着他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问道:“爷,您没事儿吧?”
“本王无事。”齐皓将拓本收好,看着她道:“谢怀孜有没有同你说什么?”
双面间谍池奚宁摇了摇头:“他没说什么,倒是问我要不要去见萧丞相一面,但他得陪同,我想了想拒绝了。”
齐皓今日的心思并不在此,闻言点了点头道:“不见也好,计划照旧,今晚你去探一探别院,弄清楚大掌柜所在的位置,若是一切顺利,明日我们再去一趟淮帮,你同那个丫鬟说好,后日夜间丑时,由西门出城。”
池奚宁闻言垂了垂眼眸,点头道了一声:“好。”
当天晚上,她换上了夜行衣,假意去别院走了一趟,回来之后告知了齐皓等人地牢所在的位置。
翌日,齐皓又带着她去了一趟淮帮,假意同姜梦瑶说,他已经同意了她的条件,但兹事体大,他得回京城同齐澈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另外,他需要看到姜梦瑶的诚意,后日他要离开金陵,让她安排船只。
姜梦瑶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但空口无凭,她要齐皓留下一件信物,或者留下一封书信。
齐皓闻言皱了皱眉:“本王只是答应考虑,并非一定能做到。”
姜梦瑶笑了笑:“我知道,你离开之后未必能够回来,我也只是想有个信物留给念想罢了,或许我能等到你,亦或是可以去京城寻你。”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齐皓就更不想给了。
恰巧这时,借着吃醋名义出去,告知紫鸢离开金陵之事的池奚宁回来了,齐皓当即起身道:“本王说出口的话从不反悔,你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