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衣答应会去参加武宴,帮他拿到诸葛先生的笔墨,原本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但温子昱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春日宴的前一天,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也来参加宴会了。
温子昱坐在马车上,随手掀起帘子,居然在街边看到一个挺立淡雅的身影,是关雎!?
他怎么会来上都?
虽说春日宴作为民间盛宴,并不带有政权色彩,这些日子一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雅客,上都城都热情地欢迎她们到来。
但北凉却是不一样的,北凉城城主由于先前借兵给顾岚衣的缘故,被打上了漠北叛贼同党的烙印。
但北凉却并没有与锦朝撕破脸,依然照常进贡着税款。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北凉这是俨然一副墙头草的模样了,她们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自己就是势力,两边都讨好,只看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她便跟谁。
虽说她的态度让锦朝的京官很是不满,可漠北虎视眈眈在前,锦朝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北凉也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便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闷气。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可明眼人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北凉这副姿态,显然是选择了漠北这边罢了。
只是不知为何,北凉没有选择直接与朝廷撕破表象,而是继续虚与委蛇。
她们不知道,但是顾岚衣知道。
北凉城的城主,即北凉部的首领宋天韵,曾经受过温文的知遇之恩。
曾经还是太女的温文,在跟随先皇温晁北巡之时,在温晁面前替宋天韵美言过几句,这才让原本是个透明人的宋天韵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事顾岚衣在记忆中找到了前因后果,宋天韵和宋天羽是亲姐弟,也是前北凉部首领的嫡系子嗣,但北凉部首领宠侍灭夫乃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不过是从未放到过明面上说罢了。
两姐弟在家里向来是被庶出压上一头的。
直到后来北凉部首领死在战场上,宋天韵以雷霆手段迅速收复北凉,将前首领的一众后院全部遣散。
只是听说在宋天韵上位夺权的那一年,她的亲弟弟宋天羽忽然失踪,有人说是被她们母亲的那些小侍给报复了,也有人说是仇敌来寻仇,甚至还有一些流言说是宋天韵自己将亲弟杀害。
毕竟一个在母亲前脚去世,后脚就迅速收权的冷血之人,能做出杀害亲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顾岚衣想到这,笑了一声。
“宋天羽?宋江羽?”
这名字改得还真不走心,也亏是他这些年男扮女装伪装得足够好,这才没人往这儿想。
否则根本经不起推敲。
顾岚衣翻看着北凉送来的账单,这个宋天韵,居然这么小气,不过是借她五万士兵,居然连北凉耽误工期那些鸡毛蒜皮的损失都要算在她头上,还美曰其名友好往来。
这明显是知道她有钱,把她当冤大头了。
顾岚衣摇了摇头,却还是把账单递给李阳,让她去处理。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
“郎君,您来了。”
温子昱清润却带了点温婉的声音响起,“你们将军呢?”
顾岚衣在里面听着,蓦地笑了一下。
这个小东西,惯会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
守在门口的士兵并不知道她们将军心里的腹诽,只觉得将军家的夫郎果真不愧是京城来的皇子,这气质果真非寻常人能及的。
连忙回话道:“将军在里面,郎君您直接进去便行。”
顾岚衣之前就跟她们吩咐过,郎君来找她的话不用通报。
温子昱点了点头,抬脚往里走,还不忘礼貌道:“多谢。”
士兵脸颊一红,她们这些大老粗,哪里见过这么有礼的小公子。
温子昱还没走到门前,书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顾岚衣笑着看他,“进来吧。”
同时她也注意到士兵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不许打她夫郎的主意。
士兵连忙低下头,心里大喊冤枉,她真的不敢那样想啊。
再说,就算她有那个心思,有她们将军这等顶天立地的女子在前,人家皇子能看上她吗?
但她也就是在心里喊喊,要真这么跟将军说,估计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她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顾岚衣带着温子昱进了书房,拉着他在自己腿上坐下。
温子昱使劲推了推这个在书房里就开始不正经的人,“你干嘛,那边不是有凳子吗?”
顾岚衣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木板凳,“那硬板凳哪里有我这人肉垫子坐着舒服,我家夫郎要坐就坐最好的。”
她倒是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温子昱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习惯她面对自己时的厚脸皮了。
索性她只在两人私下的时候这个样子,只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