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
这日顾岚衣有事需要去与五原郡郡主相商,因此将温子昱的习武之事短暂地托付给了宋江羽。
温子昱愁眉苦脸的,“妻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练武的,我一定不会偷懒,你让阿竹监督我也可以啊。”
许是怕老师是古今中外天下人的通病,哪怕是温子昱也不例外。
他面对着宋江羽时,总会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敬畏。
但这件事却是没得商量的。
不论他怎么撒娇打滚,顾岚衣都不为所动。
她找宋江羽来看着他并不是为了监督,她的小昱有多乖她知道。
她怕的是如果小昱的内力出了岔子,有宋江羽在她会放心一些。
顾岚衣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他的发丝,轻哄道:
“小昱乖,五原郡内的官员复杂,这次实在是不得不去。你乖乖的,等我今天晚上回来帮你揉腿。”
自打温子昱失忆后,他的脾气就越来越软,原本就已经很乖了,现在更是一副任人揉搓的模样。
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失去记忆使他变的更加依赖顾岚衣了。
温子昱被她弄得舒服,软声讨价还价道:“我想吃鱼。”
朔方城附近没有溪水河流,鱼类只有在每天的早市上才能碰见几条。
可鱼肉在朔方城是抢手货,她们每次去都迟了,实在争不过起早贪黑的劳动人民。
不过五原郡的城内倒是有河,径直从城中央穿过,温子昱早有听闻。
他本想一起去看看,可顾岚衣担心他的身体,不让他奔波劳顿,便只能作罢。
顾岚衣认真答应道:“晚上回来给小昱带好多大鱼,养在院子里,慢慢吃。”
温子昱这才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练武的。
顾岚衣是把温子昱送到练武场交给宋江羽后才离开的,几乎可以算得上一步三回头了。
反倒是温子昱给她扬了个大大的笑脸。
五原郡的事情有些复杂。
当初她们无奈向顾岚衣求援,按理说顾岚衣帮她们守住了城门,那么五原郡归顺漠北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偏偏城内的官员并不全是这样想的。
一些京城派遣来的地方官员声称顾岚衣乱臣贼子不配为皇。
也有明事理的官员觉得已经承了人家的情,现在北蛮赶走了她们又翻脸不认人多少有失体面。
就这样,近几日来五原郡的官员们是吵得不可开交,让五原郡的郡主张作莹万分无奈。
顾岚衣受邀前来,主要是和五原郡的官员进行详谈。
她并不抱着说服她们的想法,但至少她应该让五原郡的百姓们看到诚意。
五原郡不同其他三城,多多少少与漠北军关系密切。
这里远离边境,对漠北军的守护感受并不深刻,难免会立场摇摆不定。
顾岚衣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地面对每一名慷慨激昂的官员。
“顾岚衣!你拿着大锦的军粮,打了败仗还敢造反,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顾岚衣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大锦送的军粮哪一次没有掺沙?良心?大概是被你吃了吧。”
张作莹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大家都转过来看她,连忙正色道:“不好意思没忍住,你们继续。”
这些老古板她早都看不顺眼了,一个个读书读成傻.子,锦朝皇帝都把剑戳在人家漠北将军胸口了,还指望人家不反抗?
傻.子嘛这不是。
一下午的时间,顾岚衣表演了什么叫舌战群儒。
她永远是那副淡然无波的样子,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一一踹回去。
张作莹唯一发现她有些异常的就是频繁看天色的小动作。
在顾岚衣第三十四次往窗外看去时,张作莹终于忍不住问出声:“顾将军有急事?”
顾岚衣点头,“家里夫郎在等,不宜晚归。”
张作莹意外地挑眉,然后挤眉弄眼的笑。
“没想到顾将军还是个夫管严啊?”
顾岚衣没有反驳,反而问她:“郡主可知城内哪里有卖活鱼的铺子?”
张作莹疑惑,“你问这个……嗷。”
她突然恍然大悟,笑得更调侃了,“是贵夫郎想吃了?”
提到自家夫郎,顾岚衣就难忍笑意,“是,他是个馋鬼,就惦记着那几条鱼呢。”
张作莹表示懂,“我家那几个也爱吃鱼,还找借口嚷嚷着鱼肉不油腥,吃着对身子好。”
她在前面带路,顾岚衣跟在她后面,听她开了话闸似的吐槽夫侍。
“本来吧,我也没见他们有几个喜欢吃鱼的,自从我给单儿顺手买了一条后,他们就全都喜欢吃鱼了,天天央着我买。”
张作莹十分懊恼,恨自己怎么手欠就要买那一条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