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收藏室这种地方,就是要讲究一个安静。
恰如此时此刻,就很安静。
那位法师抿了抿嘴,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然后突然想起这家人最初的委托之词,不由得汗毛竖起。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又滴落,他现在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这鸟地方似乎真的在闹鬼。
离了个大谱。
他甚至感觉这帮人是不是在做什么节目,故意坑他,那杯子实在是消失的太诡异了,无声无息,还毫无征兆。
简直可以用突兀来形容。
“你们有看到吗?”
不知道是谁打破了沉默,紧接着就炸开了锅,张秉文神色怔怔:“劵哥……邪乎吧?”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场“盗窃”,亲眼目睹了这个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拍到的画面,鸡皮疙瘩就跟虫族铺菌毯一样瞬时布满了整条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咳……嗯……”
李哲单手握拳杵在嘴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看见了咕都还在朝着新的杯子走去,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带走它。
就这么直直冲进去的话,一定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尤其是现在所有人的神经都在紧绷着。
最近身体本就抱恙的老爷子眼睛瞪了瞪,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撅了过去,好在边上有人扶着,带着他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留下自家儿子去跟他们交涉。
“大师,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是……”老法师冷静的很快,神神叨叨的:“这是一些残留未散的邪气,因为盘踞此地太久,所以才比较顽固,不过不用太担心,它们过几天就会自行消散了,不放心的话我再做一场小法就可以了。”
“那大师你赶紧做吧,今天能驱除干净吗?”
“仍需要一些准备……”
趁着二人攀谈的功夫,李哲跟着一起进了收藏室,不着痕迹的朝着那个小瓷杯抓去,林悠悠暗地里悄悄掐了个诀,施的正是先前在灵山偷学到的守护神咒,只不过这次注入的灵力极其微小,防止这里跟灵山庭院一样,在那灵压风暴下毁于一旦。
那名叫咕都的妖怪起初还想跑,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任由李哲给它抓了起来,也不抗拒。
“张哥,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下次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啊?不喝杯茶什么的吗,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再看一场法事。”
“不看了不看了,我得回去赶稿了。”
“那你去吧,你认得路吧?”稍作思索,张秉文抬手指了个方向:“直走就行,这边的门离得近。”
毕竟刚才出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灵异事件,李哲待不下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这不是他自家的烂摊子,张秉文自己都想跑路了。
两人打过招呼后快步出门,在院子里又陆陆续续遇到了好多小妖,围在四周闹哄哄的,似乎是在争抢那些善于寄生的妖兽,随着李哲二人一出现,立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全都是追过来寻仇的?”
“应该是被这仪式吸引过来的。”镜花亦步亦趋的跟着,望向他手中瓷杯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闻言愣了愣,李哲回头看了两眼,神色怪异:“仪式?你是说这个法事真的有用?”
“嗯,这仪式会引动周遭的灵力,就会容易吸引妖兽过来,妖兽又会吸引那些小妖,最后就全来了——尤其是这两天大家都饿了肚子。”
说着,它望向罪魁祸首的眼神更加敌视了。
被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妖怪给包围着,林悠悠微微有些犯憷,刚一挽上李哲的手,那小瓷杯就突然挣脱开来,咕都咕都的想往她肩头跳,被李哲赶紧又抓了回去,小小的四肢不断挣扎着,力道还挺足。
一边抓着它,李哲一边翻转着杯身,他早就想看看这上头到底写了啥了,结果看了一圈没能看出个名堂来,反倒是林悠悠扫了两眼,说这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术式。
术不术式的,李哲不知道,但他却在杯身上看到了一个落款——赫然是一个「甄」字。
“甄?这是那位甄天师留下的术式?”
李哲挠了挠头,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天师的落款会出现在一个妖怪身上:“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个封印术?这其实是一头凶恶无比的大妖,只是现在被封印在了杯子里?”
“不知道。”
林悠悠看了又看,发觉这上面记载的术式很巧妙,但似乎并不怎么难:“要不我试试看把这个术还原出来?看着好像还挺简单的。”
“先别,假如真是什么封印,把它放出来了怎么办。”
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哲赶紧给她拦了下来,拿着杯身翻来覆去的琢磨,压根不管它咕都咕都的叫唤。
这小瓷杯咕都了半天,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放开我!”
那小手小脚不断挣扎的模样,全然没了先前在公园传销时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