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逐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影,孙鸣池还是没来,她等得有些不耐烦,刚想打电话问孙鸣池到哪里了,却忽然听见有人喊她。
她惊了惊,连忙看过去,发现孙鸣池穿着雨衣趴在她的窗口,手臂上的肌肉被窗框压出凹陷,雨衣上的一些水因为他的姿势而沿着墙壁流进来,打湿了地。
他看着这边,也不知道看的是程逐还是电影画面,眼神在黑暗的包裹下显得十分深沉,像是普蓝的颜料里又加了黑色和群青。
程逐开窗让他进来。
孙鸣池把雨衣上的水甩在外面,手臂撑着窗口轻轻一翻就进来了,原本空间足够的房间因为多了一个孙鸣池而忽然显得狭窄起来。
一楼的地板都是水泥地,也不怕浸湿,地上深一块浅一块,都是孙鸣池带来的潮意。
“我发现你翻窗越来越熟练了。”她看着孙鸣池的动作说道。
孙鸣池扫她一眼,没说话。
事实上孙鸣池一直都觉得在程逐房间里不方便也不太好,他之前还会提议去镇上找个宾馆,但程逐总是拒绝,后来他也就由着她了。程逐自己都不介意,他还介意什么。
程逐又道:“你上了一天工吗?那是不是——”
孙鸣池打断她:“我从家里过来的。”
程逐这才注意到孙鸣池身上的衣服很干净,身上的气息也清爽,大抵是回了趟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过来的。
孙鸣池熟门熟路地伸手拿床头的纸巾把腿擦干,用床头柜里的湿巾和酒精棉仔细地擦着每一根手指。程逐一直看着,心跳无端加速。
“又在看蜘蛛侠?”孙鸣池没有想探听其他的意思,只是随意地找了个话题。
“嗯。”
两人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都心照不宣。
孙鸣池把垃圾丢在垃圾桶中,然后移开电脑,把程逐压在床上。
程逐顺从地躺倒,手从孙鸣迟的衣摆滑进去,摸了摸他的腰。
硬邦邦的,和她完全不一样。
想到白天程奶奶看的某个电视剧,程逐故意说:“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在偷情?”
“你没对象我没对象,也没有利益牵扯,这算偷情?”孙鸣池握住程逐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看到程逐仰着脖子,便很配合地去亲她的脖子。
程逐舒服地眯起眼:“那你说我们这是什么?”
孙鸣池说是暗度陈仓。
“这两个有什么差别吗?”
“偷情听起来更不道德。”
程逐思考了一下,“好像是的。”
他们两个总是在程逐房间深入接触,除了第一次在凉亭,第二次在小宾馆,之后几乎每一次都是在这个房间,孙鸣迟对这个房间的熟悉程度仅次于自己的家。
程逐有时候既固执又叛逆,除了上头的时候胆大一点,其余时间只是个胆小鬼。
她对熟悉的环境存在依恋的心理,潜意识里不愿意到陌生的地方进行这么亲密的活动,凉亭那一次已经是她的极限,当时一头热,事后她其实也有一些后怕,后来在小宾馆又疑神疑鬼,觉得哪里都有微型摄像头,担心哪天真在网上看到自己。
孙鸣池看得明白,程逐看上去比一般女生坚强又果断得多,本质上却有点缺乏安全感,她的人生不算跌宕,但也不是恬静温馨,遇到问题总是很轻松地接受,但又很迅速地逃离,看上去像是对什么事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在细枝末节上又斤斤计较。
他说程逐说的比做的多。
这点程逐承认,她总是喜欢在言语上刺激别人,而孙鸣池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因为他总是有很好的耐心,就算她怎么说,他也不会生气。
程逐问:“为什么你好像从来不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他用手背碰了碰程逐的脸。
程逐觉得孙鸣池才是最苦的人,他原本有美好前途,平日里西装革履,休息时可以去健身房,或者去咖啡店喝杯咖啡,就像她一样,而不是现在每天在码头干着搬运工的活。
“心疼我?”
程逐没理他的调侃:“和你说正经的,你不想着再去城市里工作吗?码头也太辛苦了。”
孙鸣池一只手撑着床板,另一只手拨开程逐黏在脸上的头发,道:“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八九,我只能做我认为最对的事情,不能我认为最好的事情。”
百善孝为先,在前途和家人难以平衡的情况下,他选择先专注于亲人,何况——
“程逐,你对我好像有点误解。”
程逐愣了一下,“什么?”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其实我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码头的工作时间自由,按件计费,货来就繁忙,货走就空闲,船老板看中他的工作效率,对他百般照顾,虽然工作环境一般,但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企业里的针锋相对尔虞我诈,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比较累,但对他来说,工作不费脑,空闲时间他也可以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