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坎坷是老公出轨,那大概已经是挺好挺顺利的人生了。”
彼时我还年轻,还对言情小说里颠荡起伏的人生充满向往。程兴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只招呼她少说这种屁话,老娘请的酒必须喝完。
直到今天我才猛地回味过来,那天喝的酒,都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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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一直没太明白过来何泽出轨的理由,他说在维系我们感情这件事上,他付出的远比我多,现在呢,他累了。
我在听他诉说这些年他受的委屈和为我改变或者是付出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总觉得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明明是我们一起经历的,但他说的那个人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
他说只要跟赚钱相关的事情我便会放在他的前面,这个理由太过正义凛然,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为我的工作退让。
两人约好的烛光晚餐会被客户的电话打断,喊我一起看些什么的时候我总是无法全神贯注……
他把这些一件一件我没在乎过的琐事复述给我听的时候,我稍微有些惊讶,倒不是介意他的“斤斤计较”,而是惊讶于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
何泽好像并不意外,他把行李箱合上之后转过身冲我笑了笑,然后说道:“你现在变得比我还像直男。”
我哑口无言,思索了许久,最后选择不那么直男地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僵,然后摔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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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泽走了之后我立刻去超市买了一瓶茅台。
作为一个大龄过时文艺少女,我觉得至少应该为这段死去的爱情好好祭奠一番,毕竟,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有再喝过酒。
但主要是因为我半仓的基金都还套在白酒上,白酒业绩好一点那我基金回本的概率大一点。
回来后发现手机上来了一堆何泽给我发的消息。
可能是事后越想越气吧,他的文字多得稍许有些扎眼,我也没心情细看,因为我的客户发的屁话比他的还多。
大致意思也就是:我承认我出轨不对,但这也是因为你对我的毫不在意我,所以我才balabala,你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要不是我一直当爹似的伺候你balabla
我犹豫了一秒,决定先去回客户的消息,跟他吵架就算吵赢了也就是个离婚,但跟客户聊的好说不定我这瓶茅台的钱就可以报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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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肚子传来空虚的感觉,我目光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抬头一看钟,已经11点了。
被工作占据的大脑刚得到片刻的喘息,又被今天发生的事情缠绕住。
打开手机,屏幕还停在和何泽的对话框上。略过一长串的消息直接滑到底部,他最后的一条消息是:真的要离婚吗?
回复了一个“嗯”,又枕着手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后,我才起来去厨房煮了包泡面。
看着沸腾的水一点点将面饼舒展开,我的心情也舒展了一些,甚至莫名有种我这不是也一个人可以过的挺好的自豪感。
但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我意识到我不会打蛋。
没有鸡蛋的泡面是不完整的。
伪装了一下午的坚强在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真心实意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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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但宿醉醒来才7点。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糟了,好像喝了假酒。再一个是,我必须得找个人帮我把家里这烂摊子收拾了。
从临时清洁阿姨看到可以帮忙做饭的保姆,价格是一个比一个离谱。想到离婚可能还要平分所谓的夫妻共同财产,我决定现在开始为自己省吃俭用起来。
打开消息,那个已经被屏蔽的人似乎也没再试图从别的渠道联系我。
忍着头痛给程兴打了个电话,周末清晨的电话里,我们先是“友好地”问候了双方父母,这才步入正题。
“姐妹知不知道便宜又靠谱的保姆?”
“找保姆干嘛?”她的声音懒洋洋的,让我听着也放松下来。
于是我很自然地将昨天发生的大事一笔带过:“何泽出轨了,我准备跟他离婚。”
“那找保姆干嘛?”她好像并不在意,也对,当初和他在一起她就不看好。
我脱掉了昨天满是酒气的睡衣,换了新的,打开电脑检查今天有没有傻逼领导的临时会议:“我又不会做饭,总不能让我天天吃外卖和泡面吧,以我现在的工作强度,吃两天身材就跑偏了。”
“对啊,那你找保姆干嘛?现在都流行包养男大学生~”
我敲了敲手机屏幕,“不好意思,程兴女士,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一分钟以前刚跟您说过,我老公出轨了对吧。”
“那又怎么样,”程兴轻哼了一声,“何泽出轨是他的人品有问题啊,弟弟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好……他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