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楚风入山之时正为韩锦卿在哪里歇息用膳发愁,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恰巧来报,说是云松山上最好的酒楼仙雅楼顶层的席面刚被人退了,如今正好有了空缺。
这仙雅楼的美名楚风之前也有所耳闻,凭借美食和精美绝伦的建筑,莫说是云松山,在整个青州都颇有名望。
这般一等一的风雅之地,高价都难求的所在,却在他们到来之前忽然被人退了席面,楚风觉得,一定是自己平时乐善好施,积下了福德,否则哪来这么好的事呢。
虽说只要他们亮出身份来,任他哪个酒楼都要挪出最佳的包厢来巴结逢迎,但相爷特意吩咐过了,此行不得惊动任何人,他们自然要听话照做,万不能惹相爷生了闲气。
只相爷出门在外,该有的规格排场却又不能短了,这可苦了他们这一般底下做事的,如今烦恼解除,楚风的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朵根上。
他心情大好之下便问了那小厮一句,“可知是谁退的席面”太及时了,他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那小厮赶紧点头,“掌柜说是明师爷。”
楚风笑着,掏了掏耳朵,“你说谁”
“明师爷,就县衙的那个。”
“哦,他呀,”楚风一张白净的面皮抽了抽,“为什么退了”
“具体的不清楚,只听掌柜说他原先是要宴请什么大人物,估摸着是别人不赏脸吧。”
大人物楚风嗤笑一声。
明筱鹤正在县衙内坐立难安,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仙雅楼顶层清幽雅致,鎏金铜炉里燃着清香,四周点缀以奇花异草,轻纱浮动,白玉凭栏。
站在凭栏处极目远眺,云卷云舒,群山环绕,松柏苍翠,山泉倾泻,低头俯瞰,云松山上的景致尽收眼底,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韩锦卿着一袭淡紫长袍,面料泛出柔和的光泽,如碎玉流金,腰间系着两指宽的玉带,紫玉簪固定住少许发丝,墨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身后。
他靠坐在凭栏旁的黄花梨美人榻上,手执青瓷茶盅,轻抿着茶水,目光淡淡的扫过山间景致,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候在一旁小二是个机灵的,循着他目光看去,赔笑道:“回大人的话,那是安亭桥,依着咱们这里的风俗,若是有了意中人,乞巧节到桥边放河灯,便能与心上人成就美满姻缘。”
韩锦卿俊美的脸上神色未变,仍旧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半挑起眉,淡淡道:“是吗”
小二重重的点头。
楚风心里一番琢磨,眼珠子转了转,道:“若是大人想去放灯......”
“我说了想去吗”韩锦卿瞥他一眼,眼神清冷,带着警告。
“是是是,小的该死,大人什么都没说,大半天了,大人恐怕也饿了,不如先用膳”楚风恭敬的低垂着头。
却说今日安亭桥边热闹景象更胜以往,倒还有另外一层因由。
今日,云松县首富王中海家的千金王月娥,就在这安亭桥畔搭了三层高台,准备抛绣球选佳婿,王家几乎倾巢而出,几百号人的场面已然可观,再加上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以及准备到桥边放河灯的善男信女,安亭桥畔可谓是盛况空前。
这王月娥虽只是商贾之女,却极有教养,聪明伶俐,自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跟随父亲到外面开了眼界,自然眼高于顶,是以到了待嫁之龄,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王家的门槛,却都无功而返。
王中海见女儿不肯松口,只心中着急,却无可奈何,毕竟他也希望女儿可以嫁给中意之人。
却不想,前月里王月娥突然对他说要在乞巧节上抛绣球招亲,他直觉反对,抛绣球这种方式太过招摇,也太过草率,他不相信仅凭着一面之缘就能找到合适的夫婿。
可他终究抵不过王月娥的软磨硬泡,这才不得不筹办起来。
顾轻音拉着上官容钦慢慢朝着安亭桥走去,两人有说有笑,又因容貌出众,少不得引得身边之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
顾轻音却恍若未觉,眼看着离安亭桥越来越近,她也越发高兴起来。
“意之,你看那里,”她指着不远处的高台,兴奋道:“我们去看看可好”
她眉眼生动,日光在她眼里揉成细碎的金光,熠熠生辉,上官容钦莞尔,这样的顾轻音,他又如何舍得拒绝
两人十指紧扣,随着人流往里挤去,正在这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震得人双耳嗡嗡直响。
“抛了,抛了,王家大小姐要抛绣球了”不知谁大喊一声,众人情绪越发高涨起来。
顾轻音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往自己脸面上砸过来,她本能的侧头,那物什就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上官容钦怀里。
顾轻音转身一看,眼皮一跳,竟然是绣球
上官容钦本是护着顾轻音,却误打误撞的接了绣球。
他僵立在原地,看着怀中艳丽的绣球,清雅绝俗的面容上头一次出现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