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在你二嫂身上也发现了清婉那样的眼神。”季沅汐被他搂着,一面走,还一面回头悄悄看。
“什么意思?”乔景禹也跟着她回过头去。
“色~眯~眯~”季沅汐说着,还故意眯着眼缝模仿了一下。
乔景禹忍着笑意,拍了拍她的脑门,“喂,思想可不可以单纯一点?”
突然她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做过的一个噩梦,别的女人赤裸着和他纠缠在一起……
顿时浑身不舒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闭着眼努力地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不好的记忆删除。
“怎么了这是?”乔景禹见状,紧张地问道。
她忽然环住他的腰,躲进他怀里,使劲蹭了蹭,似有委屈道:“不许碰别的女人!”
乔景禹笑笑,拍拍她的背,“撒娇呢?钟叔还在前头,不怕人笑话了?”
“不管不管,你得答应我!”说着,便把他搂得愈发紧了些。
很少见她在外人面前如此撒娇,想她一定又是想到了从前那些不好的事情,乔景禹便也不再取笑她,只想给她一个心安。
“好,我只碰你,谁也不碰,行不行?”
听他如此说,她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渐渐松开手。
前头的钟叔自是有眼力见儿的,听着后头的小两口在闹,便也稍加快了脚步,故意与他们拉出一小段的距离来。直至走到乔振北所住的正院,他才驻足,使了主院伺候的仆从进去通报,自己恭敬地垂首候在一旁。
待他夫妻二人进院,仆从便将他们领进了乔振北的书房。
刚踏进书房,便闻见墨香扑鼻,满地的大字,让宽绰的书房也变得有些无处下脚。
乔振北只着了件青灰色的对襟短衫,黑色绸裤,挽了衣袖,站在紫檀木的书桌前挥毫泼墨。
乔景禹打小就没见过父亲这般舞文弄墨的样子。虽说看上去比从前瘦削了些,但看那精神头,也不像有什么重病,心中原来的那些预想便也确凿了八九分。
“父亲安好。”乔景禹与季沅汐异口同声,并双双跪下,磕了三个头。
乔振北没有喜出望外,也没有其他表情,写完了一个大字,才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儿子、儿媳,说了一句:“起来。”
乔景禹搀着季沅汐起身后,复又问道:“父亲身子可大好?”
乔振北一面写着字,一面悠悠说道:“不说病重,你还想得起老子吗?”
乔景禹并不答话,连着季沅汐也在犯愣。
室内被烘得暖暖的,她穿着貂裘大衣也没脱下,手里还端着个热乎乎的手炉。不消片刻,额上便沁出了细汗点点。
“怎么?回来了也没有话要说吗?”乔振北说完,还是一片鸦雀无声。
“你媳妇儿热不热?进屋还穿个貂?”
乔振北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句,季沅汐登时满脸通红,脸上的汗便更多了。
“不……不热……”季沅汐嚅嗫着,小声应道。
乔振北摇摇头,“罢了罢了,你俩走吧,我也没病,不用看了。”
夫妻两人闻言,忙不迭地作了揖便要退出去。
还未走至门口,便又听乔振北说道:“让你媳妇儿落落汗再出去,这样出去指定得受寒。”
乔景禹便从她手里拿了帕子,替她擦净额上的汗,这才领着她出去。
季沅汐心想,比起先前婆婆那般冷漠的态度,公公倒是更有人情味儿些。
想起刚刚光顾着紧张,竟忘了向他老人家问及二哥的事情。心中有些懊恼,不过也不能再折回去。这事只得暂时作罢。
于是,拜见公婆这么隆重的事,就这样草草地了结了。与她心中所想,实在相去甚远,不过又好庆幸,基本没有什么刁难和曲折。既然公公没有病重,整个乔家的氛围应该也不会太过紧张,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也就能好过一些了。
早在几天前,乔景禹从前所住的那个小院子就被收拾了出来。夫妻二人便安顿在那里。
傍晚时分,乔景华便派人来邀赴宴。并不是家宴,而是乔景华在奉天大饭店设下的接风宴。乔景禹自然不能不出席,但顾虑到季沅汐旅途奔波,怕她辛苦,便没有携她一齐参宴。给厨子列好了菜式,他才先行离开。
季沅汐吃罢晚饭,百无聊赖的在书房里等着乔景禹回来。
书房不大,内里摆设也简单。两个并排的西式核桃木大书架倒是做的极为精巧。上面陈设的书也是多种多样,但因为上了年头,有的都已经发了黄。
她的指尖从那些薄厚不一的书脊上划过,寻到一本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去翻阅的书。
一本诗集,泰戈尔的。
翻开书,扉页上依旧是他用钢笔写下的字号“子珩”。难不成这本也看过?还是一直以来保有的习惯?
她翻了两页,英文版的。对她这种没留过洋,只在学校里学了一些英文皮毛的人来说,这样的诗集,虽看得懂,却也体会不到诗中的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