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禹走后,这金陵城的天气也变得让人情绪低落。连着落了两天的雨,这寒冷的劲儿,倒比下雪还要让人感到侵肌裂骨。
当季沅汐拿着伞准备出门时,正坐在一楼客厅喝咖啡的罗婷婷叫住了她。
“你手里拿着什么?”罗婷婷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友好。
“伞啊!”季沅汐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人好生奇怪,就算她是被惯坏的大小姐,但难道连“伞”这种寻常的物件也认不得了么? 02
“给我看看。”罗婷婷说着就伸手去拿。
“一把伞有什么好看的?”季沅汐愈发觉得奇怪了。不过这伞看起来确实不普通,不仅伞布上花样繁复,就连伞柄都雕成了玫瑰花的形制。兴许这位罗大小姐是看上这把伞了。
罗婷婷见她迟迟不给,便从她手里把伞夺了去。
季沅汐微微皱眉,觉着这罗大小姐还真是没什么教养。
只见罗婷婷拿着伞背过身去,又把伞倒过来,伞柄朝上,往那玫瑰花心瞧去。
“L.t”!果真是她多年前从法兰西定制的那把洋伞!
“这伞是谁给你的?”她抓着季沅汐的胳膊,急切从她口中得知答案。
听她这问话,好像认识这伞的主人?季沅汐蓦地想起那天在火车站的场景来。
“许多年前,一位陌生的先生在火车站给我的。怎么?你认识伞的主人?”
罗婷婷没有回答,她摇了摇头,心情十分复杂。这回,她算是彻底地失去三哥了……
什么青梅竹马?都抵不过他对她的一见钟情!
什么包办婚姻?也分明是他蓄谋已久的爱情阴谋!
可笑的是,季沅汐这个当事人居然还不知情?
她把伞又递还给季沅汐,末了,只失魂落魄地说了句:“好好对我三哥。”
便上了楼去。
季沅汐拿着伞,正对她这番没来由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严伯已经把车开到了楼前。于是,也不再多想,撑了伞就上车去。
前几日,她终于完成了对陆跃霆的采访,今日只需要把文字再重新整理,而后再挑选两张陆跃霆的照片,便可以登于报上。
临下班前,文字部分将将修整妥当,只是挑选哪张照片登报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当她拿着陆跃霆的照片为难之时,董则卿双手插兜笑着走到她身边。
“小汐,冥思苦想的做什么呢?这都下班了,赶紧同我吃个晚饭去!”。
“前些日子采访的军政部部长陆跃霆,他的夫人极为热情,给了我好些照片,有年轻时的,也有现在的,还有一些我现场拍的,我觉得都挺好,有些为难。正好,你来替我看看,选哪张登在咱们的报上合适?”季沅汐说着便一张一张的把照片递给他。
季沅汐拿着陆跃霆那张年轻时的肖像,歪着脑袋端详着,“你说这陆部长,别看现在大腹便便的模样,你看这年轻时候还真是一副风流潇洒的姿态,而且这眉眼间看起来怎么总觉着有些眼熟呢?”
“我看看,难道还有比我还风流的人物吗?哈哈哈……”董则卿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照片,登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张照片,面色凝重的看着。
“喏,是不是比你也不差?”季沅汐笑着调侃道。
董则卿没有应话,脸色愈发的难看,季沅汐看出了些端倪,也敛起了笑意。
“怎么了,Jack?”
董则卿回过神 YUzHaiWU h点c欧m来,“哦,想起来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不是请我吃饭吗?”季沅汐笑着问道。
“改天吧,真有些急事。”董则卿把照片放到桌上,轻拍了两下,“你也早些下班,照片就选这张。”
说罢,他又把手插回了兜里,笑着走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全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她才没工夫去理会他们的心思,她得赶紧赶回家,等着她的三爷来电话!
回到乔公馆后,她胡乱地吃了点饭,便上楼守在了电话旁。
乔景禹已经离开南京半个月了,他确实没有食言地每日都会在晚上给她一通电话,或早或晚,没有一日间断。
除了他每日的来电能让她心安,她也能在报上看到各种关于这次国民军南征的消息,捷报或是败讯无一不在牵动她的心。
只是他的来电,每次都过于简短,简短到有时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已听到收线的嘟嘟声。
饶是这样,她每天还是满心期待的守在电话旁,只为了能听到他的声音。
不负所望,电话声在八点一刻的时候响起了。
季沅汐迅速地拿起话筒,也不问是谁,上来就抢话。
“我想你!”终于赶在他挂电话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不由的松了口气。
电话那头的乔景禹怔一下,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