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尽秋分日,春生冬至时。”
暑往寒来,日又复日,金陵的冬季也悄然到来。
乔公馆的厨房里,王婶带着季沅汐、穗儿以及半大的妮子正在搓着这冬至节里必不可少的汤团。
乔景禹也难得的在家,睡了个漫长的午觉。
甫一睁眼,乔景禹就不得不回归现实,想到南边的棘手之事。
近年来,粤系军阀不仅掌控了广东地区,连桂系、滇系都已被其并入麾下。长时间的主政广东,与南京中央政府大有分庭抗礼之势。野心之大,非简单的和谈所能解决。所谓“和谈”,也不过是一时的拖延策略罢了。
派去南边协谈的人员已经递来了消息,此战免无可免,必要时可与共党联盟。
在乔景禹看来,此事也不算太坏,但闲暇的日子,至今日过后,应该已经所剩无几。
忧虑的已不是临近的战事,而是令他放不下心的小妻子。
这会儿,他睡醒了,却不见她,也不知小丫头又跑到哪处去了?
系好了睡袍,他便往楼下走去。
“三哥!”
乔景禹闻声,脚步蓦地停驻在楼梯上。
只见罗婷婷放下手中的行李箱,脚踩着小羊皮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就跑上楼来。
“Surprise!”罗婷婷一脸兴奋地对着乔景禹张开双臂。
乔景禹怔愣了片刻,才抬手硬是将她的胳膊按下。
罗婷婷手一甩,嘟囔了一句:“三哥好没意思!如今连拥抱都畏畏缩缩了。”
乔景禹面色无波,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庭瑄呢?”
“广东的局势不太稳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急着先去政府报个到,我就先过来了。”罗婷婷一面说着,一面抻了抻懒腰,“三哥,一会儿还是让人帮我把东西放到原来我住的那间吧,这飞机坐着也是不舒服,碰上气流颠得我浑身疼,我得先回房躺躺,晚点再同你聊。”
“你要住这儿?”乔景禹面有难色。
“我每回来不是都住这儿吗?”罗婷婷撅撅嘴,露出一副可怜的小表情。
“现在不行,你三嫂当家,你得问她。”乔景禹指了指楼下那位正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的“俏厨娘”。
罗婷婷回头一望,只见季沅汐一身居家打扮,身前还围了个灰扑扑的围裙,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低着头,眼睛只盯着手中的碗,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木讷又不精致,便是她对二度见面的季沅汐所有的印象,心中不由暗暗嗤笑。
乔景禹见她这副打扮,却觉得可爱得紧,嘴角一弯,长腿一迈,迫不及待地迎下楼去。
“汐儿!”这丫头,低着头,盯着碗,全神贯注地模样都怕她不小心撞到,乔景禹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啊?”季沅汐这才停下脚步,抬起头来。
乔景禹微笑着朝自己走来,旋转的楼梯上还站了一位穿着洋裙,打扮入时年轻女子。
罗……什么来着?
季沅汐站在原地错愕了半晌,也没能想起这个有些令人不愉快的名字。
“瞧你,怎么弄得满脸都是?”乔景禹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擦她脸上沾着的白色糯米粉。
“她叫罗什么来着?”季沅汐压低了声音问他。
乔景禹觉得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之前还因为罗婷婷醋意大发,没成想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罗婷婷。”乔景禹低声笑答道。
只见罗婷婷下楼而来,乔景禹便揽过季沅汐的小腰,问了一句:“是我的吗?”。
被他揽着,身子一晃,差点没把碗里的汤洒出来。
“小心点,别碰洒了!”季沅汐埋怨道。
乔景禹放开手,摸了摸鼻子,把碗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给我吧,我就在这儿吃!”
说罢,乔景禹端着碗,站着就吃起来。
对他而言,粉白粉白的汤团在哪儿吃都那么甜,那么香!
这时,罗婷婷已从楼上下来走到了二人身边。
“你好,又见面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对季沅汐伸出一只手去。
“抱歉,我的手……”季沅汐摊开双手,上头沾满了白色的糯米粉,确实不太适合握手。脸上还有刚刚乔景禹越擦越明显的白色痕迹。
罗婷婷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更是觉得好笑,不是说她是季家的女儿?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都没有?
罗婷婷低头浅笑了一下,对她说:“我会在这住段时间,不用理会我,三哥这儿我熟的很,麻烦一会儿找个人替我把东西送到三哥卧房隔壁那间,就好。”
乔景禹闻言,放下勺子,正欲开口,只听季沅汐笑着说道:“那多见外,你就住我们那间好了,我同子珩可以回我娘家住。”
“咳咳咳咳咳……”乔景禹差点没被嘴里的半颗团子给噎住。
“好吃你也别吃那么急啊!”季沅汐嗔怪他一句,便伸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