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禹一身臭汗,不明所以地站在季沅昊的院中。
“姐夫啊姐夫!我真是,我真是说你什么好?”季沅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乔景禹皱皱眉,疑惑道:“大早上的,你抽什么风?”
“我三姐刚刚来过啦!”季沅昊不由地提高了嗓门。
“什么?人呢?我怎么没瞧见?”乔景禹闻言四处张望。
“让你给气走了!”季沅昊急得直跺脚。
“我气走了?”乔景禹纳闷。
“我一大早起来,跑去同她说,你旧伤复发,疼得死去活来的。她一听,急得不行,可是跑来一看,你居然生龙活虎地还练起了功夫……”季沅昊边解释,便摇头叹气。
“你……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早跟他说,他还能装装样子,现下是要怎么收场?乔景禹真是快被季沅昊的猪脑子给气疯了。
“我看你睡的那么香,哪敢打扰,再说了,谁知道姐夫你居然还有心思一大早起来练武……”
罢了罢了,乔景禹挥挥手,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些也毫无意义。
“你三姐现在去哪儿了?”乔景禹问道。
“刚走,估计是去报社吧!”
乔景禹闻言立刻跑步去追,当他刚追出季府的大门,只见季沅汐上了一辆黄包车,已经离开。
他想追,又碍于季府进进出出的下人,觉得这事儿传到季府长辈耳朵里,恐怕更得闹大,只好站在原地,暗自发愁。
连着三四天,季沅汐都早出早归,乔景禹无论是早上从季沅昊那处赶来,或是下班从军政部再来季府,不是扑空就是被关在门外。
连她的面都见不上,又谈何解释?急得他一度想去找清婉直接弄清缘由,后来冷静下来,怕自己去找清婉,又会让季沅汐多心,只好作罢。
但守株待兔的日子过不了几日,南边的军阀蠢蠢欲动,已经威胁到了国民政府当局的利益。乔景禹不得不暂时放下私事,收心回归军务。
于是,刚开始还对他避之不及的季沅汐,这几日对他的消失,却是有些食不下咽。
“才三日而已,就不耐烦了吗?”季沅汐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生气地自言自语道。
“许是三爷有什么事耽误了吧……”一旁的妮子小声地说道。
“我说他了吗?”季沅汐没好气地反问道。
妮子摇摇头,不敢再做声。
“不来最好,我还能开门通通风!连早上都不用早起了,天天过得跟做贼似的!”季沅汐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块糖醋小排,饶有滋味地嚼了起来。
吃罢晚饭,她捧着本小说在自己的小院里坐着。时不时往院门外望两眼,再低头看看书。
一本书翻到了最后,也没弄懂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写的什么呀?现在还真是会写字就能出书了吗?”合上书,她有些气闷地说道,“妮子,回屋睡觉!”
“是,少奶奶。”
妮子走在她后头,进了屋,正要关门,便听季沅汐漫不经心地说道:“屋里有些热,开着吧……”
妮子闻言错愕了一阵,已是深秋,这敞着门睡,更深露重的,夜里不得受凉吗?
“你冷?”季沅汐见她犹豫了半天还不上榻,不由地觉着自己这个借口找的确实有些粗糙。
妮子摇摇头,“我不怕少奶奶,我小时候冻惯了!”
“那就好,先开会儿吧,通通风,一会儿再关。”说罢,季沅汐便脱了外衣,窝进了床里。
今晚就是她给乔景禹的最后一个机会,这门她就开两个小时,他要不来,以后就别想再来了!
她躺在床上,一会儿起来喝口水,一会儿起来看看表,折腾来折腾去的,毫无睡意。
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卧榻上的妮子,早已酣睡如泥。床上的季沅汐却是心焦如焚。
她又等了一刻钟,除了屋外被秋风刮下的树叶子在沙沙作响,仍听不见任何他的声响。
于是,她起身穿好衣服,开了灯。拍了拍睡梦中的妮子,轻声道:“妮子,我回趟公馆,拿几件衣服,你接着睡,怕你醒来找不见我着急,同你说一声。”
妮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我也去……三爷,三爷说了让我跟着少奶奶,寸步不离的……”
季沅汐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行,那你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已是夜里十点,主仆二人从街上叫了辆黄包车就往乔公馆去。
到了乔公馆,季沅汐也不敢声张,小声地对妮子说:“太晚了,今日不回季府了,你先回屋睡吧……”
季沅汐说罢,便悄摸摸地上了楼。
轻轻打开卧室的门,里头没有亮灯,黑漆漆的。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却没发现乔景禹在床上。
她打开床边的台灯,发现屋内的陈设和自己刚走时一模一样。连那天她还未来得及收拾起来的那套睡衣,还依旧散落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