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季沅汐终于不用像上次一样顶着个古怪的大帽子去采访了。并且在她强烈的婉拒下,董则卿也放弃了将采访地点定在自己新别墅内的想法。
尽管他对最后定下的这个采访地点不甚满意,却已是她提出的那些意见里相对符合他品味的了yUZHaiWuh点C欧m。
因为整个南京城里,他只中意这家酒店的惠灵顿牛排。
一如上次,董则卿早早地到达了采访地点菲尔酒店。季沅汐下了班急急赶来,正好赶上了饭点。
董则卿坐在位子上,远远看到她从餐厅的门口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裙装。
一身鹅黄色的中式斜襟长旗袍,几对栩栩如生的蜻蜓盘扣缀在上头,清纯中又不乏娇俏。两股长辫用浅金色丝缎束着垂在胸前,更添几许灵动的少女感。
清新淡雅,毫无艳俗之气,不惊艳,却让人赏心悦目。
待她走近,董则卿才微笑着起身上前,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餐厅内坐得并不太满,站在小舞台上的梵婀玲演奏者带着居高临下的骄傲姿态,沉浸在悠扬的曲子当中,并不在乎座下的宾客来者何人。
季沅汐对董则卿微微颔首,可在将要坐下时,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小心滑落了下来。
钻戒触碰到大理石的地面上,细小的碰撞声都被梵婀玲的琴声盖住了,加之昏暗的灯光,让人一时无处可寻。
季沅汐急恼。
这钻戒尺寸本就与她不符,她也就结婚那天戴过一回。今早乔景禹知道她要与董则卿见面,便是说什么也要她戴上。
这下可好,总共戴过两次的钻戒,就这样弄丢了。
就在她弯着腰低头四下搜寻时,董则卿拿着钻戒眯着眼对着光线看了看,而后拍了拍她。
“是它吗?”
“对对,谢谢您董先生。”季沅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看来乔先生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夫人嘛!”董则卿突然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她拿过戒指戴回手上,不予分辩,只是面有惭色地笑笑。
她自然不会与一个外人解释这其中的缘由,自己与乔景禹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必要同别人交代。
一段“小插曲”在季沅汐的沉默中戛然而止,二人这才坐下。
酒是提前醒好的,前菜也适时地被服务生端了上来。
季沅汐将面前的高脚杯往一旁挪了挪,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一支钢笔放到桌上。
“别那么认真,你这样,我反倒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董则卿说着便往她的酒杯里倒了一点红酒。
“好吧。”顺着他的意思,季沅汐又将本子钢笔收回包里。
“但这酒……我还是不喝了。”
“难得的好年份,抿一口,尝尝味儿吧?”董则卿一手托着下巴,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她,一副期待的模样。
看他这样子,自己要是不喝,恐怕这访问又很难继续下去了。
季沅汐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樱色的唇口微启,抵在剔透晶莹的高脚杯沿,稍稍倾斜杯子的角度,清凉的酒液就顺势流入口中……
酸度适中,又不过分甜腻,天鹅绒般柔滑的口感中带有淡淡果香,曼妙醇厚,让人如沐春风。
季沅汐自小就馋酒,对好酒更是没什么抵抗力,抿过一口,回味片刻,肚里的酒虫便被勾了出来。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会喝的,并且对这酒应该是满意的,董则卿勾唇一笑,越觉得这中国姑娘可爱。
“见了这么多回,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看在酒的份上,你也该告诉我了吧?”
这是实话,对于真正意欲了解的美好事物,董则卿从不通过别人去打探,他总是有种自我探寻的执念。如此,不仅对于她的名字,对于她的一切,他都想一点一点的自己去了解。
“抱歉,没能早点告诉您,我叫季沅汐。”她从包里掏出那个小本,翻开空白的一页,用钢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撕下来,递给他。
字如其人,字字娟秀,落笔似云烟。
“沅汐?倒是同你的人一般清新脱俗,往后我就叫你小汐了!”董则卿将那页写着她闺名的纸叠好,收到西服的口巾袋里。
“这……”好像从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便是最亲近的家人也是叫她“汐儿”。
“小汐”这个称呼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陌生,“您还是叫我沅汐,我听着习惯些。”
“名字而已,我叫的顺嘴也就行了。尝尝这儿的惠灵顿牛排吧,做得不赖,虽然同真正地道的英国餐馆比还是稍逊一筹,不过已经是难得。”
不待她回话,他就招手示意服务生上前点了两道惠灵顿牛排。
季沅汐点点头,毕竟自己对西餐了解得也不太多,而至于他如何称呼自己这件事,她也不好不依不饶地令其改正,只得作罢。
“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