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又究竟为什么,会为了误会我不想娶她而开心?”
“如果是佩服,现在你不该是更佩服么?嗯?”
所有潜藏的、混乱的、不该的心事还没在她小而温暖的心中被她自己看个明白,就已经乍然暴露在寒风中,脆弱、衰败、凋落。
她终于抬起眼帘,看入他眼,薄薄的唇边划开第一抹微笑的同时,一直悬于长睫的泪水也终于顺势坠落,直直坠入托着她下巴的宽大掌心,如早上她看过的初雪消融。
翟琛于那瞬时撤手,拂袖转身往门外而去,清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明天早上再起来。”
她没有回头,感觉到他步步远离,唇角的笑却不知怎地越拉越大。
他第一次在她生辰送她礼物——
他赐婚的消息。
和一夜的罚跪。
而此时的院门,一直站在那里的小满却看着穿天青色常服的男人从漫天风雪中走来。霜雪无情落于他的头发,肩头,走近了,甚至能看到他眉间与睫毛上也是雪白的冰封。
人人都道敬帝七位皇子中,七皇子生的最好。小满却觉得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到此时的四皇子,冷傲如冰霜,残酷无情的这般强大而真实。
不敢再多想,她微微躬身,捧出了手中的竹伞:“王爷,雪下得大了,撑着伞走吧。”
翟琛停步,并没接伞,看她一眼后,淡淡启口:“进去好好照看你家殿下,别再让她病了。”
“是,王爷。”小满毕恭毕敬地行礼,低垂着的视线正好落在翟琛靴头,见他吩咐完后并未启步,她略感诧异地抬头。
只见琛王殿下视线直直朝着前方,头却稍稍朝着院门侧过来。
在小满以为下一瞬他就会回头朝院里看去时,他却迈开了步子,在北风呼啸中,渐渐远去。
右手一直紧握成拳,不曾放开。
5遇劫
翟琛走后,小满回去取了一件云锦纹缎披风,放轻脚步进去,给翟羽搭于背上。眼见她小脸苍白,嘴唇紧抿,顿觉心疼不忍,便出声说:“殿下,今天是您的生辰,您又才病愈,不然奴婢去告诉太子妃娘娘吧。娘娘说的话,王爷总不好说什么的。”
“不许,”翟羽听到这里才睁开眼,冷冷的说,“相反,你现在就回去拦住母妃,不管她有没有收到消息,和春月一起守着她,别让她过来。”
小满迟疑:“可是奴婢应该陪着殿下……”
“我不需要你陪,”翟羽冷笑,“还是他新给你的任务,让你看着我,怕我夜半换姿势偷懒?”
小满听的“扑通”一声跪下,额头触地:“奴婢不敢,殿下明察!而且……王爷他……”想到翟琛最后在门口的叮嘱与驻足,她吞吞吐吐迟疑道,“王爷他也不会……”
“不会?”翟羽笑,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至极的脚步声,阻断了翟羽的嘲意。她没有回头,也知是太子妃闻讯赶了过来。
“羽儿!这是怎么回事?”秦丹全然没有平日风仪,近乎是扑进房内,蹲在翟羽身边,端起她透着倔强的小脸,气喘吁吁的问,“你对你四叔说什么了?”
翟羽咬着唇不说话,秦丹更急,微微晃着她:“羽儿,你说呀,到底出什么事了,琛王为什么罚你?”
“没什么的,母妃,”翟羽勉强挤出一个淡然的微笑,“只是我一时不慎,猜错了……局势,四叔罚我在此检讨一夜……”
“那怎么要罚一夜?这也太狠了,你的病才好全,今天还是你生辰呐,”秦丹眼中一黯,想的心酸,已然泪盈于睫。她起身,摇摇晃晃地又去扶翟羽,“来,起来,明天母妃给你四叔说一声就好,现在跟母妃回去喝羊肉汤好么?”
“不了,母妃……”翟羽坚持跪着不动,唇角抹开惨白笑意,“最后一次了,让我跪完……以后我不会再让四叔有任何机会罚我跪了……”
“你……”秦丹怔怔愣愣的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足够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可她骨子里的决绝与执着是像了谁呢?
静静的站了会儿,秦丹也跪了下来:“如果是这样,那母妃陪你跪到天明。”
“小满,春月,带太子妃娘娘回房。”翟羽硬下心肠支使两位宫女。她知道,她们都是翟琛的人,总不会任太子妃在此自残相陪。
果然春月和小满没有质疑地配合着上前拉起了太子妃,劝她回去。在太子妃的反抗中,翟羽伏下身去,贴着青砖一字一句道:“求母妃成全。”
秦丹听了踉跄着一笑,终不再挣扎,由春月和小满扶离了书房。
听得人声远去,翟羽一点点直起了腰。
膝盖早已经开始发麻,如今正是最难过的时候:就仿佛有一千根针在细细密密地扎,又仿佛有千只蚂蚁在那处窜。她咬紧牙关一边忍耐,一边想,他又给她上了很好的一课。
在练马场,他就知道她误会了他的意图,可他并不点破,反而更像是误导……
他又一次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