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阵羞怯脸红。
“殿下!殿下!”门口突然传来了贴身侍女小满急切的呼喊,只见她神色仓皇地快速走进房来,还没到床前便压低声音慌张说道,“太子气势汹汹的过来院子,直直地就往太子妃娘娘的房间闯,样子可凶了!琰王爷似是在劝,却怎么也拉不住!这可怎么办?”
翟羽一听,急的立马就要从床上蹦起来,却忘了她有伤在身,力不从心,顿时摔在了地上。
“殿下小心。”小满赶紧将她重新扶上床。而就在此时,杂乱的脚步声就这样匆匆而至,夹杂着六叔翟琰的劝阻声,再毫无停留地擦过她门前而过。
翟羽忍着痛,奋力的支起上身,往门外看去,却刚好只捕捉到一道极淡的影子,不疾不徐稳稳步过。
看见这身影的瞬间,她微微有些怔愣,可下一刹那,隔着院子传来的“啪”一声脆响,却唤回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之后是当朝太子殿下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你这贱妇!定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想害死本宫!你想和你那狗杂种一起害死本宫!可笑你不知道么?如果那杂种的性别被发现了,死的也只会是你和她!”
翟羽死死咬牙,再度奋力挣扎着想下床,却被小满按住:“殿下!娘娘现在想必也不想看到殿下在场的。”
是呀,母妃向来不愿让自己见到她狼狈的模样;而自己现在过去又能干什么呢?怔怔的看着?然后让那臭男人指着自己骂杂种再辱及母妃?
她就这样忽地失力,放弃挣扎趴回枕头上。
“呀!伤口又流血了!”小满发出小声的惊叫,匆匆扭身去一边的紫檀木柜上调药剪纱布,一阵忙活。
翟羽便无意识的听着那边太子的碎声咒骂和六叔翟琰无奈而焦急的劝导。
而她母妃柔和的声音就这样突然不卑不亢而起:“敢问殿下,臣妾何处故意了?莫非是臣妾硬逼着产婆说羽儿是男孩儿?莫非是臣妾,想利用羽儿来为无能的自己巩固地位?
羽儿不是什么杂种,她是臣妾的女儿!就是死,也必须是以女孩儿的身份!太子殿下,您没后呢,你认为皇上真的会让一个无后之人做太子?可笑!如果能拖你下水,死又何妨?”
翟羽咬紧下唇,一声不吭,心里却五味杂陈。
母妃一向温柔软弱,虽对毁她一生的太子恨之入骨,却怕是从未这般反抗于他。而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自己能过上正常女孩儿的生活。
但这也让翟羽也更加痛恨自己的性别:如果自己不是女的,就不会被太子当做报复母妃的利器,对她处处要挟……
自己不怕死,只怕死的毫无意义。
明明还有大仇未报,也还没完成母妃的心愿,更没让她过上好的日子……
而且也还没……让他正视自己的能力……
但如果母妃不愿意再忍耐,说什么,自己也要与她在一起的。
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太子如翟羽所想般勃然大怒:“你这贱妇!果然是故意的!想害我?我今日就打死你!再杀了那杂种!十三岁就来那晦气玩意儿,果然跟她娘一样……”
“大哥不要啊!”
“够了。”
最后这平静无波的两个字,并不响亮,却不止让翟羽停下了又一度往床下挣扎的动作,也让那边瞬时安静了下来。
是他……
是的,他在,总不会让母妃出事。
翟羽怔怔的趴了回去,将耳朵搁在枕头上,想听那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会怎样平息这争端;望着门外,想象他素来少有多余表情的面容,这时会是什么神态……
短暂的静谧后,只听他漫不经心却隐含嘲意地问:“隔墙有耳,你们希望多少人知道这事?”
太子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弱了下去,“……院子里的人不都是我们的么?”
他大概是笑了一声:“大哥不愧是‘太子’,自来是有臣弟所没有的把握与自信的。”
或许是因为听到那刻意读重了些许的“太子”二字,让太子终于有了些危机感,不自在地咳了一下。
而六叔就在此时插话道:“想必大嫂只是一时想不开,四哥和我会想办法开导的。大哥今日狩猎战果丰硕,必定是累了,不妨就先去休息吧。”
“如此也好,便拜托给四弟和六弟了。”
太子似是如释重负,匆匆的就从母妃房里出来,又一度急急走过她房前,依旧不留一眼,脚步却显然轻快了许多。
翟羽五指紧抓床褥,恨恨瞪着太子的背影,一点点回想起她还很小的时候。
她对自己特殊身世的理解,便是那时,在一次次类似的辱骂殴打中清晰起来的。太子每次怀着脾气而来,带着快意而走的姿态,在她年幼时期有限的记忆里,留下了一生不可抹灭的记忆和阴影。
而那个时候,她总是很可笑的跳起来说要去打死坏人。
六叔会匆忙的掩她的嘴,告诉她这种话绝对不能再说;但四叔,则会直接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