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我还以为你要说是我的学生,这样可信度也许会大一些。”
语调懒洋洋的,大步就要走出教室。阿阴跟上,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然后娓娓道来:“我有一个朋友姓罗,他女儿在这所大学读书,要我帮忙送个东西。可我忘记问名字了,方先生,你的学生有姓罗的女生吗?”
“没有。”学生都走光了才和他说这些,方观澄面不改色,心不在焉地听她说。
“那真是可惜呢,我下次还得再来。方先生,我们也算认识,我能不能叫你观澄,就算是朋友了。”
他拎着包的手有些攥紧,从未觉得里面一本教材和一台电脑这么的重。声音有些模糊,周围都是下课时间学生在嘈杂地跑教室。
“嗯?”
“观澄呀。”她重复,带着引诱开口,还不顾宽敞楼梯,侧着身子看他。
一脚踩空多下了一级台阶,下意识地抓紧旁边的人,他本来有些要飘荡远的思绪赶紧拉回,反手把她扶住,喉结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嗯,韩隐。”谁让他名字三个字。
阿阴借着刚刚举动,揪着他一块衣袖,低头小心下楼梯,暗自念一句针织衫好软。见他没反应,手依旧放松垂着,她再度开口:“其实我有个小名,叫阿阴,你要不要这么叫?”Π2QQ。てοΜ
教学楼一层的大厅,正中间四只柱子孤零零地立在那,学生们几乎都到了教室,这里空旷无人。
他拍了拍她手臂,示意可以松开,表情仍是常有的那种似笑非笑,语调很慢。
“小姑娘,你意图太明显了。”
那一刻,阿阴仿佛热茶入口,暖而触动。心想的是:她的小和尚,果然长大了啊。
她想回应的话太多,又不能一口气都说完,还是先挑主要的来。
“我什么意图?”心里碎碎地怪他,竟然敢说自己是小姑娘。
“不轨意图。”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往办公室那栋楼走,车子停在下面的车位。
外面阳光有些晒,阿阴有些匆忙地拿包里的遮阳伞,可男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她今天为了漂亮还特意穿了双三厘米的小高跟,脚步急着跟上,脸色有些发烫。是比常人对阳光有更强的畏惧,夏天尚未到,校园里无人撑伞,只有她一个。
听到伞推开的声音,他回了个头,满脸疑惑。阿阴把伞斜着怕碰到他,追上并行,“你看我的脸,红的夸张。我从小就怕阳光,今天这么晒,我为了见你,还是来了。”
小骗子。方观澄无动于衷,看了阿阴几眼,她为了和他挨着走伞几乎没挡住多少,现在脸上还有一半被阳光晒着,像是紫外线过敏的那种红。阿阴不看路,只看他,眼神真挚,还有些可怜的意味在渲染。
后面过来辆车,恰好赶上这段路笔直通往学校门口,减速带比较少,车速就有些快。他扯着阿阴胳膊带的更近些,再跨上台阶,示意她上来走。阿阴提着裙摆抬腿的功夫,他左手仍旧捏着她胳膊,拎着包的右手伸过来一捞,她的伞就握在了他手里。右手换到左手,男人个子更高,微微偏一点就为她遮住所有的阳光,还不会戳到自己,刚刚好。
他无话,不知原因。阿阴也无话,却是在忙着笑。四月末桃花冒了骨朵,点缀的是她上扬的嘴角。方观澄看到,什么也不说。
快到车前,他按了锁,阿阴听到声音,人被他送到副驾驶,绅士至极。他收伞上车,再把伞随意丢到后座。阿阴率先开口:“去我家?”
“……”方观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去你家做什么?”
“当然是做……客。”
他嘴角兜不住笑地发动车子,“你知不知道邀请男人去家里是什么意思?”
阿阴眨眼,“不知道。”
再悠悠加上句:“但对象是你,什么意思我都可以。”
他平稳着开出校园,先朝着书店的方向去,总归没错。语气还是慢腾腾地撩阿阴本就雀跃的心弦,“你不要说对我一见钟情,我36了,不是16。”
她说:“唉,观澄,我确实对你有意图,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话让方观澄想起2013年初,当时还在北京,那天风很大,和蒋棠去看一部电影。里面章子怡哀凄地说: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我把这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喜欢人不犯法。
话很相似,说话人语气却全然不同。即便她今天编麻花辫穿浅黄色长裙扮乖淑,眉眼里的张扬直接还是收不住。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她穿着太过违和。她应该穿玄色旗袍在古韵古香的窗户前抽烟,或是红裙灿烂在未央长夜的阳台上起舞,总不会是这样。
“那今天就去看看那座木雕。”
前言不搭后语,但也算是做了决断,阿阴满足。其实他本来没这个打算,却不想阿阴找到了学校“亲请”,太过虔诚,盛情难却。
一路上谁也没提用手机导航。阿阴是古代人过来的,想不起来算是正常。他想起来了,只见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