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拉洋车的车夫络绎不绝,街道上一片热闹非凡,王诩安瞧着这副场面,忍
不住喃喃道:“真是想不到上海短短几年竟有如此的大的变化。”
想不到他这话却被车夫听到了,这车夫即是本地人,无意中听到后座客人的这番议
论,竟忍不住开口回道:“客人耐是勿知道呀,倪笃上海县从前可煞偏僻格小地
方,自通商后倪笃上海就变哉,如今倪笃上海格格些新奇玩意儿,一塌刮子是从洋
人们手中得来格介。(您是不知道呀,我们上海县从前可是偏远的小地方,自通商
后咱们上海就变了,如今咱们上海的这些新奇玩意儿,大都是从洋人们手中得来
的。)
听见这话,王诩安又往四处随意看了看,道路两旁的洋楼洋行无不都充满着新鲜,
很快他们就步入街道中央,人潮也渐渐多了起来,中间有一条蜿蜒曲直的铁路,旁
边竖着多个电线杆,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玩意儿,王诩安内心有种奇妙的心情。
按着地址找到了季福的现居所,给了车夫两个银钱,王诩安抬起头来,只见是一幢
新式样的小洋楼,约有二层多高,正抬脚上去,恰好此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迳
自下来,两人正好碰个对面,女子见到王诩安微微一愣,很快就想起是谁,惊道:
“狗子哥?”
第三一回、不测
第三一回
王诩安见对面是一个女子叫住他,看她样子一时还想不起她是谁,直到女子提醒他
道是幼时一起念私塾的同学辜佑珲的妹妹莞柚。
菀柚只比王诩安小有两岁,她在幼时尝与哥哥还有王诩安在一起嬉闹,农家女与大
户人家出身的小姐不同,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所以女子与男子在一起嬉闹并不
会招人非议。
王诩安听她说自己是菀柚才恍然大悟,面上立即浮出惊喜:“真是想不到竟会在这
碰上你,对了,你怎么会大老远的跑来这里?”
一听他提起这个,菀柚面上的神情立即被乌云笼罩,似有些不想说的意思。
王诩安见她这样,心中顿时明白她家一定出了什么事,便道:“莫不是令尊令堂出
了何事?”
菀柚心上顿时一惊,彷若受惊的雏鸟将要掉下来一样的心情,不知该如何与他说出
事情的原委。
你道究竟是何事?原来在半年前的时候,菀柚家正一切过的平淡,但只可惜好景不
长,这样的日子却持续了没多久就被突然的灾难给毁于一旦,那天正是个风和日丽
的日子,菀柚的父亲照常去田里,母亲便在家中做绣活,一切都与平常没两样,但
到了午后家里父亲的友人却匆匆的跑来,一脸急促的告诉她们娘俩说:方才市集上
有一群劫匪在四处劫掳,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而其中一人正是好巧不巧菀柚的爹偏
偏经过那里,无辜的做了刀下亡魂。
听到这个恶耗,菀柚的妈当场就两眼发黑,晕了过去,直等到辜佑珲回来才好转。
辜佑珲是家中长子又是独子,如今父亲不在了,家中的大小事理应都交到他头上,
一时让佑珲有些喘不过气来。
父亲的尸身被同僚们运了回来,开棺见父亲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里面,三人都再也忍
不住,登时就嚎啕大哭起来。
不禁感叹世事真是无常,明明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成了一具尸体。
等忙完了父亲的身后事,差不多也过了一个月,许多亲朋好友也上门来表示吊唁,
佑珲都提不起精神,这一个多月下来,人看起来也憔悴不少,友人见他如此也着实
不放心,便打算邀他外出游玩以缓解一下心情,但知道佑珲尚在守孝期间,便也不
好再开这个口了,只得每日过来看看安慰他几句。
而菀柚也与兄长的处境不相上下,父亲这一死,她妈就病了,请过大夫,大夫只说
是伤心过度以致成疾,服几帖药休息几天就好,但过了几天,病依然没什么起色,
反而还有严重的趋向,菀柚担心的不行,想要再去找一个大夫,佑珲连忙叫住她
道:“不用叫了,我知道一个这附近有一个洋医,艺术很好的样子,何不去试试?”
菀柚这时候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她现在能依赖的人只有哥哥。
洋大夫名唤史蒂夫,听说是从英国过来的,本欲是来传教的,但由于他本身是会艺
术的,所以干脆就在这附近开了一所医馆,意外的上门看病的人还挺多。
史蒂夫先是看了看病人的脸色,见苍白如纸,愣是没有一丝血色,便知这病情一定
不轻,当即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