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始至终便都待在神社里做供奉与祛除病魔肿痛的石切丸来说,本质上更偏向于战斗刀的太郎太刀便并不算适合在这个场合做法事,然而石切丸却是诚恳地希望着太郎太刀能去,后者便也只好答应了。
石切丸先为审神者祛除了病魔之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部屋,留下太郎太刀和恢复近侍的歌仙兼定。太郎太刀本想着正好歌仙兼定在这,他也不那么觉得尴尬,驱走不净后离开便好,但却没想到乱藤四郎却忽然叫走了歌仙兼定,留下沉睡中的审神者和婴孩陪伴着太郎太刀。
太郎太刀不管是刀身,还是幻化出来的人身,都偏向巨大笨拙,刚来到本丸时撞到横梁门框也不是罕见的事情,对于抱小孩这种事,他便是不甚习惯了。只见原本在歌仙兼定怀里笑盈盈的孩子到了太郎太刀怀里便没了笑容,黑葡萄般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看,倒是没有挣扎。
不甚熟练地付丧神只好将孩子放到离审神者一侧的小被褥上,收敛起情绪精神拿起御币,属于净化的灵力缓慢地充盈在房间里,渐渐向审神者与启一包裹去。
审神者的面色在太郎太刀的灵力中肉眼可见地平和下来,苍白又憔悴的脸颊缓缓恢复起红润,可当触到那婴孩时,太郎太刀便神色一变,金黄的双眼直直射向那孩子。
在太郎太刀眼里,小小的婴孩身上竟包裹着一层浓郁的死气,再望去只有身体内的经脉流动着和审神者同出一源的生气。
房间里响起哇哇的大哭,才四五个月的孩子怎么抵得过一把数百年的付丧神,很快付丧神的灵力便破开那层死气,触及到孩子身上。这正像极高温的射线刺在皮肉之上一般,虽然没有烧焦的模样,却让孩子娇嫩的肌肤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烫红。
虽然太郎太刀及时地收回了灵力,但这灵力却无法瞬间散去,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持续不停,此时天守阁也没有其他人,太郎太刀虽然想去止住小儿哭泣,但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梦境与黑甜乡之间徘徊的审神者隐约间又听见了孩子的哭鸣声,不同于回忆与梦境里的哭泣,这回的哭声似乎是夹杂着无比的疼痛的,让审神者疯狂地从黑暗中挣扎着睁开了眼。
“启一……”
她浑身无力,却在睁眼的瞬间变扭过头看向身侧的孩子,那孩子紧攥着拳头,脸上的烫红在灵力散去之后变成了如死去已久的尸斑模样。
审神者不敢置信,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便将孩子搂到身边,掀开衣领挺起胸脯便往孩子嘴里塞去。
虽然在太郎太刀这个角度他并看不见什么,可他还是在瞬间侧过身体扭过头去。但当他耳边孩子的哭泣停止后,只听得审神者倒吸一口凉气,太郎太刀便嗅到空气中逐渐弥漫出来的血腥味道,随之的是取代不洁死气的生机,那股生机里的灵力,正与此时身体里来自新审神者的灵力如出一辙。
——难道……?
太郎太刀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想,但在这个时候却无法问出口去证实,想必石切丸早已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劝说着他来为审神者祛除不净。
太郎太刀与弟弟次郎太刀都是在偏后期才来到这座本丸的,更因为太过日式的装扮和行为让旧主并不喜爱,好在大太刀并不是容易受伤刀种,才没有直接面对旧主的手段,因为也没坠入暗堕与仇恨的沼泽里。
但即使旁观者这座本丸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让他和弟弟次郎不愿去太过近距离地接触新审神者,可此时发生的事情,恐怕他是避不开了。
太郎太刀虽然主杀伐后又居神社,但对人心以及计谋也不是一窍不通,石切丸的两处用心他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半晌后太郎太刀再没有明显感受到房间里有死气的存在,耳边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只听得虚弱的女声道:“想必是太郎太刀殿吧!”
太郎太刀微微回过头来,描着艳红的眼角看向审神者跪坐在被褥上的衣料:“太郎并不知道姬君的情况,无意伤到了您的孩子,还望见谅。”
高大的付丧神直过身体,只口不言伤到的原因。这让审神者想到了石切丸,在她复又生病沉沉睡去之前,石切丸也是这般,因为孩子而触碰到了秘密的边缘,是她急过头了,竟没有想到神刀这一方面。
“是……石切丸君让您来的吗?”
太郎太刀终于抬头看了眼审神者,大太刀并未被女性使用过,他的尺寸与重量都是一般女性挥舞不起来的,但每年秋季的花魁游行他却常常见到。面前的女性不同于那些打扮艳丽的花魁,她面上不着脂粉,反而带着苍白又透着激动后的红晕,但她的发丝的确比花魁的还要乌黑柔顺,看这体态虽然娇弱,却比花魁道中的艺伎们还要美艳上三分。
与旧主截然不同,听说粟田口已经效忠于新主,太郎太刀想,虽然会暴露些秘密,但若是能换来三条刀派也是个平等的交易了。
太郎太刀点点头,但立马说道:“石切丸殿只与我说希望为姬君祈福,刚来到本丸便大病一场,着实不好。”
审神者松了一口气,看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