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的声音是歌仙兼定的,想来是石切丸无比实诚地真如同小狐丸说的那样去催促了歌仙兼定。既然已经不再是独处的情景,小狐丸便立马将审神者连带着孩子扭过身体,变为背对着大门的姿势,而自己则是盘坐在审神者背后,面对着门说了一声:“请进。”
歌仙一手端着药,一手拉开了推门,他本以为应答他的是小狐丸,那么审神者应该还是虚弱的躺着的,但此时即使小狐丸的身形是较为健壮的,但也遮不住他背后乌黑的秀发。
“小狐丸君。”歌仙兼定对小狐丸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走近,只是站在他们三步远处,又叫审神者道,“审神者大人,你的药熬好了。”
审神者终于从小狐丸背后露出面来,她依旧背对着,但侧过头从小狐丸的白发边露出精致的,泛出红晕的半边脸来:“嗯……麻烦歌仙君等一下。”
审神者躲在小狐丸背后在做什么?歌仙兼定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小狐丸似笑非笑的脸,又看了看两人身侧——那孩子不见了,是在?
这个场景不由地让歌仙兼定想起昨天在大广间里发生的事情,如果去掉面前挡着的小狐丸,那么……歌仙兼定忍不住皱起眉,又不由地不自在起来,但比起他自己的不自在,他现在更需要将小狐丸请出天守阁。
他清了清喉咙,对小狐丸说道:“多谢小狐丸君和石切丸君,今天的马当番就辛苦小狐丸君了。”歌仙兼定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小狐丸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地再做纠缠,很快就站起身来,拂了拂衣摆,看着歌仙兼定却对身后的审神者说道:
“那么小狐就先离开了,审神者大人可别忘处理身上的伤口,小狐有空还回来找启一玩的。”
说罢,小狐丸便不做留恋地离开了部屋。
房门被合紧,歌仙兼定和审神者之间没有其他人,但两人却都沉默着,一个看着对方背影,一个低着头闷不做声。
最后还是歌仙兼定摸了摸药碗的外壁,才低声地开口道:“审神者大人,药快凉了,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房间里有了声音,审神者便像松了口气般,忙将衣领拉好,背对着歌仙兼定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快快拢好头发,将长长的黑发侧拢到一边肩膀上,露出了白皙又纤细的后颈,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又不舍得放下孩子,上身像弱柳扶风一般几乎要倒下去,歌仙兼定忍不住上前了一些距离,只是替审神者抱过孩子,能使她轻松一些。
“您……您要不然还是躺着休息吧!”
审神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接过歌仙兼定递过来的药碗,轻皱着眉一股脑将墨色的苦汤药灌进嘴里,之后又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多谢歌仙君,再休息的话就没有时间了呢。”
——只是休息而已怎么会没有时间呢?
歌仙兼定想这么反驳道,可话还没出口,他便领悟了审神者话中的意思,他顿时手脚微微僵硬起来,连抱着孩子的姿势都不那么舒服了。
可歌仙兼定再如何也是与那些刀剑一同经历过旧主的,他心里即使此刻对审神者的,本丸的现象端得再明白,也无法去回应审神者的希求,他只好拍拍婴孩的后背,转移了一个话题道:“请问……小狐丸君说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呢?”
这退烧药其实是药研藤四郎开的,歌仙兼定在发现审神者生病后就有请来本丸里擅长药物的药研藤四郎和祛除病魔的石切丸,但当时药研藤四郎只开了一副药,说远征完会来再查看审神者后,便离开了,歌仙兼定的确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边,只见审神者将顺在颈侧的头发撩到背后,抬起了原先总是微微垂下的头颅,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稚嫩花茎般的脖子,以及搭在衣领上的、白玉般又似乎一折即断的手腕。只见这两处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正盘着两道青紫的淤痕,在那莹白的皮肤上便更显得惊心动魄起来。
“这……这是……”歌仙兼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以为本丸的诸位,只要躲过重度暗堕的烛台切光忠,都至少还留着理智,明白新审神者和旧主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他没想到……难怪审神者在第二天就对他表露出试探。
歌仙兼定咽了咽口水,他抱着婴孩的手臂紧了紧:“是……是烛台切吗?”
审神者另一只手捂上淤痕的手腕,摇了摇头:“其实还有其他地方,但是有些不方便给歌仙君看呢。”
歌仙兼定是个没有直面经历过旧审神者手段的刀剑,于是他似乎低估了旧主对刀剑们的影响,也高估了那些刀剑的理智,直到新审神者将这些袒露在他眼前时,他才明白,不仅新审神者没有时间,他歌仙兼定也是无法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中立下去了。
“审神者大人,希望做些什么呢?”
被问到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稍稍靠近了歌仙兼定,从他怀中将孩子抱过来,她似乎有了些力气,但面色又还是苍白的,连微笑着的嘴唇也并不能展示她的健康。歌仙觉得为母则刚,大概说的就是审神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