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丫鬟华胜,对何方庙中的少年和尚躬身行礼:“无羡圣僧,请随奴婢来,老夫人正在府中等您。”
无羡和尚双手合十,庄严颌首道:“女施主有礼,烦请女施主带路,圣僧之名犹不敢当。”
华胜为和尚先前领路,顺着花园一路前行。
这容府锦绣膏粱、又雅趣相宜,浑然不输王孙贵胄,有花屏曲折,秀石嵯峨,儿重楼阁,层层画栋雕梁。亭台大开光蔼蔼,辉煌峥嵘,玉堂金马。
又有花开花落,雕栏曲畔,径填彩王进。小桃枝红,爱梅残柳绿,纱窗垂幕,屋宇生春。燕语莺声弄,游鱼影波。
牡丹枝枝方吐,芍药相亲,见山叠素螺可意,又有翠柏松椿,竹修桐嫩,蕉阴鲜杏,绣毯珠玉,兰馨透好,戏蝶狂蜂采蕊新。
不过无羡和尚对这府中的滔天富贵、繁荣景致皆目不斜视、充耳不闻,阔步向前,身量款款,根本不为红尘外物所扰,俨然一副得道的宝相尊严。
容府老夫人云氏隔窗凭栏,遮遮掩掩的,偷偷觑着这位名声赫赫的少年圣僧。
他身形琅琅,柔劲有力,如日月入怀,那步履端祥,循规蹈矩,又趋森严庄重,凌冽濯濯,一如往昔在寺庙所见,不由地芳心跳跳,越发地动起情来。
见贴身丫头携着那俊和尚越走越近,云氏急忙阖窗,故作虚弱地斜倚软榻靠枕之上,春情洋溢,芳心如绯,只等着请君入瓮。
“圣僧大师,老夫人就在房里侯着您讲经呢!”两人及至门前,丫头华胜将无羡和尚领入房中后,便偷笑着匆匆阖门离去。
无羡和尚还未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一女声娇软,若黄莺娇啼,呖呖婉转:“老身自从先夫离世,伤痛欲绝,夜夜受梦魇所困,是以特请圣僧移步容府,叨扰之情心甚不安,如今身体抱恙,不能起身相迎,还请圣僧见谅。”
看小説請箌主站:ìSěㄨ.sρācё这一听,无羡和尚疑惑容府老夫人音色纤纤,转身一观看这位半卧在靠窗软榻上的老夫人,却也真个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哪里是垂垂老矣的老妪,分明是一雍容华贵的妙龄美娇娥也。
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挽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清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姿容雅谈,清芬逼人。
她此刻斜斜靠在软枕上,姿态慵懒病弱,上穿一件烟里火比甲纱幔轻衣,下衬一条翡翠撒花坠金丝裙子,弓鞋弯凤嘴,绫袜锦绣泥。一身的富贵装饰,却是似月里嫦娥,九天仙子,妖娆娇似天台女,不亚当年俏妲姬……
不过无羡和尚只稍稍一惊,然依旧面不改色,眉梢不抬,波澜不惊,他捏着手中的小黑檀佛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平平无奇,称不得圣僧也。老夫人菩萨心肠,为鄙寺庙施了许多香油钱,贫僧自当为老夫人诵读心经,望可为老夫人排忧解难,驱除梦魇。”
容老夫人云氏见和尚这样冷淡,心头暗恨其不为自己绝世颜色所动,可观其头戴毗卢帽一顶,着了一身素白袈裟,愈发衬得其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风流洒落,丰姿英伟轩昂,似耸壑昂霄,只可惜做了那庙中僧,好不可惜……
尤其这时和尚他神情泠泠,如高巅之雪,三秋之潭,更添禁欲之气,庭前芝兰玉树一棵,远非红尘俗世凡夫俗子可比。
莫说十个儿郎里挑不出一个,便是百个,千个,万个儿也难得拣出来这么一个俊俏儿郎,好不诱人!
云氏慕艾,心欢意美,不觉爱欲恣恣,她面上未语便春泪先流,好不我见犹怜:“奴家也不过年方十九,断断撑不得圣僧您一句老夫人了,奴家十六年华便嫁了六十先夫,先夫撒手人寰,留下我寡妇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
然还未讲完自己的伤心往事,无羡俊和尚已于地上席地而坐,手中珠子转转不停,从善如流:“是,女菩萨。那小僧便为您诵背心经,所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云氏不期如此,气的恨恨咬牙,想她一番媚眼,竟是抛给了瞎子!
想她豆蔻年华便嫁了容家富有老翁,老翁力不容心,她却是如狼似虎……
平日里老翁管束严苛,从不许她出头露面,看物事见不得什么好男儿,唯能平日去寺庙上香拜佛,可也得在人众之中遮遮掩掩的……
不过倒是常见这位住持座下的小弟子师傅,据说颇有佛缘,乃下任主持不二人选。
云氏却不看这些,她只瞧得小和尚少年翩翩,眉清目秀,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好不俊朗!
她这等年少性情的水性妇人,如何按耐的住?所谓人皆欢然聚首,綦我独罹头睽乖,可不是当下就一眼相中了,尤其看和尚他高鼻深目,想那下身欲物必是挺拔粗壮,更加情根深种。
每每她从寺庙回府,晚上听着老翁打呼打鼾,越加禁架不定,长嘘短气,恨不得身生双翅,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