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帝并没能熬过太长时间,在最后一次苏醒过后,得知敬王发动政变,害死了皇后和太子,他的病情加重,只留下一纸遗诏,便溘然长逝。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但很快,新帝的登基安定了慌乱的民心,尽管六皇子年岁尚小,可先帝早有安排,封此次镇压敬王造反的简仪王世子爷为摄政王,处理国政,扶持幼帝。
这一年,即元嘉元年,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是具有重大转折意义的一年,从这一年开始,摄政王吕丹扶大力发展经济,改革选官制度,实行开放的外交政策,更收复了漠北失地,到拓跋朔方束发之年毅然放弃权势,径自云游而去,而拓跋朔方,历史上最为着名的大帝王之一,周孝明帝,继续贯彻了他的政策,二人共同拉开了元嘉盛世的序幕。
当然,此时的吕丹扶并不知道自己在史书上留下了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并不知道诸多历史研究者怎样探究他与吕黛卿的血缘关系,他正抱着心爱的妹妹,这个被史学家诟病为红颜祸水的女人,一同坐在云母车里,来到了位于宜昌县的周府。
此次出行是摆了摄政王仪仗的,导驾、引驾、车驾,车驾前后四十一驾士簇拥,左右卫将军护驾,然后是鼓吹乐队和后卫部队。
洋洋洒洒几千人,先导仪卫已到周府门前,旗阵还未进城门。所过之处,众人回避,周老爷被提前告知摄政王驾到,早早铺好猩红的毡毯,带着一众子女家眷迎接,心中疑惑却一浪高过一浪,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何时得摄政王青眼,甚至不惜亲自驾临宜昌县。
云母车的纱幔被宫女掀开,吕丹扶率先踩着轿凳下车,转身扶过吕黛卿,她已有七个月的身孕,身子稍微丰腴了一些,仍旧照其他女子来的清瘦,顶着硕大的肚子,很是别扭。
周府所有人皆行五体投地大礼,不敢抬眼偷看,吕黛卿连忙走到王氏面前,低身拉住她的手腕,曼声道:“义母快快请起,芳蕤受不得如此大礼。”
王氏登时目瞪口呆,倏地抬起头,面前之人可不就是自己救下并认作义女的芳蕤?
“你,你”她一时惊的话都说不出口。
吕黛卿莞尔一笑,“正是我,芳蕤,所有人都起来吧,义母,我们去府中细说。”
吕丹扶和吕黛卿自然坐在上首,王氏是有满心的疑问亟待得到解答,众人刚刚落座,她便急急忙忙地问道:“芳蕤,你,你究竟是何人?”
吕黛卿放下茶盏,笑着开口:“义母,我今日来就是想向您坦白的,我其实是是简仪王府的郡主,封号姝敏,我姓吕,闺名黛卿。”
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其中尤以周依依最为震惊,想起当初她还拿姝敏郡主来讽刺吕黛卿,未曾料到,本尊就在自己面前,她却有眼无珠,再忆及自己的所作所为,脸色愈发苍白。
周宁则震惊之余带着绝望,果然,她并不是自己能够高攀得起的人物,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而已。
周铮并未出来迎接,全因那日他被吕黛卿收拾之后,惊吓过度,大病不起,且早已在外面鬼混染上了花柳病,成日缠绵病榻,恐怕时日无多。
对此吕黛卿感到可惜,原本还想亲手教训教训他,奈何他自己人贱自有天收,却轮不到她来出手了。
吕丹扶叫了周老爷和王氏在书房密谈,吕黛卿则在周潇潇的陪伴下坐在凉亭内闲聊。
“我早看出你的气质不凡,到底是这样高贵的身份,我还自称你的姐姐,实在是不自量力。”周潇潇羞赧道。
吕黛卿握住她的双手,故意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潇潇姐,难道我是郡主,就没有和你做姐妹的福分了吗?”
周潇潇连忙摆手,迭声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是”
吕黛卿笑着打断她,“逗你的,我懂你的意思,虽然我是郡主,可我是真心把你看作姐妹的,潇潇姐,你万不能从此与我生分了。”
周潇潇怔楞半晌,而后眼中隐有泪花,重重点头,“好好,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二人正相谈甚欢,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民女给郡主请安。”
吕黛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冷笑一声,“你可快请起,我受不得你这大礼。”
周依依闻听,脸色变了一瞬,立刻被她调整过来,脸上挂起牵强的微笑,“郡主言过了,从前是民女识人不清,还望您原谅则个。”
吕黛卿方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缓缓靠近,直到二人的脸颊相对,只听她悦耳的嗓音却吐出无异于恶魔的话语:“原谅?你就别想了,我长到这么大,惹怒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你且等着,嗯?”
周依依猛地抬起头,终于按捺不住,高声道:“我不过讽刺了你几句,你堂堂郡主,心胸竟如此狭隘吗?”
吕黛卿低笑几声,忽然抬手掐住她的脖子,表情阴冷,“少在这跟我装无辜,你做的那些勾当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周依依顿时瞪大眼睛,眼神飘忽,心虚地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吕黛卿狠狠地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