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还有几天就到年关了,街上但凡生意好一点的铺子都卯足了劲儿促销,都盼着除夕之前能把货物都卖光。
这几日都飘些小雪,不大,洋洋洒洒的,颇有些意境,染得浅浅一层白,天气映衬着雪的确足够寒冷。
吕钟惠屋里的二等丫鬟墨水被差遣到街上买些糕点,她边走边拢紧了身上的斗篷,心想奴才是真难做,别看大小姐是个庶出的,平时也唯唯诺诺的,倒尽数把受来的气撒到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身上了。
不光如此,还喜怒无常,前几日在宫中宴会出了丑,整日里就像死人一样可怕,天天都有被杖刑的丫头,然后这几日不知怎的了,心情突然又好起来,吃好睡好的,这不,今天嚷嚷着要吃糕点,要她买去呢。
摇摇头,这几日府里忙碌得很,一车车的年货往里运,马车也不够用,她去马房问了相熟的栓子哥,想乘马车去买,奈何根本没有空闲的,只能自己走去。
她虽是个丫鬟,但作为王府的丫鬟,还是二等丫鬟,平日里不过给主子倒倒茶水,捏肩捶腿,跑个道什么的,日子过得比一些中低等官员家的正经小姐都要来的金贵,能走几步道?
没走出去多远,墨水就感觉腿也酸,脸颊也冻得生疼,可小姐非要吃城里最大的点心铺子玉芝坊的糕点,玉芝坊在城南啊,走到地方她岂不要累死!
“李嫂子,又给你家小五儿买糕点来了。”墨水正想着,就听到身侧不远传来一个男人的朗笑。
“是啊是啊,谁叫你们家的点心和玉芝坊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玉芝坊的东西真是贵哟,那么一点点的如意糕要二十个铜板,哪吃得起啊!”被叫做李嫂子的是个穿着天蓝麻布裙的中年妇女,左臂弯挎着个小竹篮子。
墨水闻言双眼一亮,味道一模一样?抬头看看匾额,嗯,小云楼,那她在这买不就结了!反正小姐不一定吃得出来,余下的钱她还可以给自己买两朵珠花戴戴。
就这么办。
她忖完,提起裙摆就进了小云楼,立马有伙计上来招待她。
她点了几样吕钟惠要的样式,然后便站在一旁等着伙计用油纸包好。
那头李嫂子和那个小胡子管事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边抓糕点边继续说话。
“你们掌柜的还真是会赚钱哦,有头脑啊,看着样子倒蛮不像的。”李嫂子说完,就咯咯笑起来。
小胡子管事听后表情倏地很微妙,四处看了看,见店里没多少人,这才放低了些声音道:“嗐,他有的甚头脑,这店铺,他只是受人之托,和我一般,给人干活的喽!”
李嫂子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你说这铺子的主人另有其人,谁啊谁啊?”
小胡子管事看她好奇心旺盛的样子,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继续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是一个王府的贵小姐私下里开的,高门大户的小姐们都得忙着做女红参加宴会,哪能出来经商呢,让家里人知道还不吃挂落,所以才请了掌柜的帮忙打理。”
“原来如此,”李嫂子点点头,“还真是个胆大的。”
小胡子管事拽她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可莫要出去乱说啊。”
李嫂子连忙拍胸脯打保票。
墨水听了个真真切切,更放下心来,如果真是王府贵女开的,一定常吃玉芝坊的点心,肯定没错了。
伙计将包好的点心交给她,她就出了铺子往旁边的首饰店去了。
李嫂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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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钟惠给自己绣着一条喜庆的粉色手帕,想着过年的时候用,看着喜庆。
随手抓起一块儿刚摆上的米糕,旁边儿宝珠给她倒了杯茶水。
“嗯……今日玉芝坊的米糕有些过甜了。”说完,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后继续绣手帕。
好一会儿,直到宝珠和宝玉劝她歇一会子,免得眼睛痛,这才停下来。
都是她喜欢的糕点,她便抬手多吃了几块,正吃得满足,她拿起一块米糕的时候看到上面的装饰花纹,却发现了一件事,玉芝坊的米糕明明是圆玉花纹,怎得这个是类似铜钱的花纹,倒非常相像,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怎么回事,玉芝坊的糕点花纹都是独有的,与别家绝不重样,有自己的刻板,那这个是什么?!
难道说……
她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遂玉手一挥,几碟子糕点就摔在地上,七零八落。
“是谁去买的糕点?”她怒气冲冲地问道。
宝珠和宝玉吓得跪在地上发抖,连忙回答:“回小姐,是墨水。”
她目眦欲裂,大声道:“把她给我叫过来!”
“是。”
墨水一听得小姐唤她,心里就有些恐惧,可又带着一丝侥幸,小姐怎么会发现的呢……
一进屋,吕钟惠就厉声喝道:“该死的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