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被送往待霜阁的时候已然忘了许多事。那时他恰好七岁,干瘦如一个幼童,走路更是叁步两摔笨得让人心疼。他不知自己的师尊是怀着怎样的耐心将他从一个面黄肌瘦的叫花子一口一口喂养成了一头狼。他并非温良恭俭的乖学生,他时常闯祸,闯完了祸又被待霜阁长老追着漫山遍野地打。
在许许多多的不眠之夜里,他对待霜阁,对他的家国与他自己都心怀着一股滔天的恨意。而恨与欲在许多时候十分难以分割。
大德四十五年,梁国帝君曾派人来试探他。当朝皇后怕极了那已逝太子、傅琛的父亲的余威,试图派出死士先行下手,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那时傅琛已非什么都不懂的叁尺幼童,他已经渐渐能够理解血和生命的重量。
那是一个裹着风雪的长夜,十二个死士破门而入,他在柴房之中闪转腾挪,险些以为自己活不过这一夜的雪。而后的记忆便破碎了许多,傅琛只记得他的师尊带着巡查弟子破门而入,那些人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混在雪地里的鲜血蜿蜒而明艳,明溦死死护在他的跟前,怀抱着他,温柔地对他说:“没事,有为师在,不怕。”
那是傅琛仅存的一片事关明溦的温软的记忆,她的其余的部分太冷,太过尖锐与硬质,仿佛一道树立在他跟前的无形的墙。她冷言冷语,脾气太差,一言不合就将傅琛丢到柴房里思过,将自己闷在雪谷之中闭关。
倘若没有今日的一场艳光逼人的偶遇,傅琛断然不会想到自己的师尊竟也有这般柔软的时刻。至为放浪而肮脏,仿佛一具艳丽的尸体。
冷泉中的谢行微抬起眼,冷冷瞥了傅琛一眼却又视他于无物。明溦背朝冷泉入口,一时未曾留意来路动向,而与她行欢的谢行却仿佛尤为刻意一般重重一顶。傅琛听到她的师尊哭了出来。
“轻、轻些……求你……”
分明凄凄惨惨得不行,却又孟浪得令人发指。她的后背上七零八落尽是欢爱的痕迹,她的手臂牢牢地圈在谢行的身上。若非水波晃动的弧度太大,傅琛不用想都知道他二人在水下交欢的身躯该有如何荒谬。
谢行的一只手紧紧扣着明溦的腰,另一只手温柔的覆盖在她的眼睫上。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明溦温言,浑身巨震,当即就要转过身。
“嘘。别动。”谢行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腰。他有意无意扫了呆立的傅琛一眼,咬着明溦的耳垂细细地舔。而他不可一世的师尊在眼前这人又是轻柔抚慰又是粗暴抽插的动作之中缓缓放松了身躯,果真不再试图转过身。
傅琛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但因着他的师尊当着他的面正被人往死里操,更因着他当时当下的反应。他颇想操起墙角石砖将那二人就地正法。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等他出手,他那强悍无匹的师尊便能一鞭子将他抽到八百里外的山谷中去。
以她的敏锐定然能感知到身后有人。但她既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同眼前之人交欢,那便说明——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将自己雪一样的后颈与肩,她肩上的牙印,她蝴蝶骨上的红痕与她的叫声抖落给他看,给他听。明溦在谢行的攻势里曲起身子,她的喘息成了他的魔音穿脑,而她的头发成了他噩梦的源泉。
既是噩梦,也是将山河拉入沟渠的美梦。傅琛由惊怒中回过神的第一反应是——他硬了。而这个事实更让他尴尬到无以复加。
谢行将明溦的一条腿放了下来。还未等她回过神,谢行托着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哈……别……”
明溦的双腿死死夹着他的腰,二人的交合之处还未来得及分开。而过深的力道让她浑身紧绷,一时连自己身后之人都已忘却。她的内里死死拧绞着他的灼热,吞吐与湿润夹得谢行险些缴械。
“有人看着更刺激?”
谢行将她往上托了托,她的乳房浮出水面。明溦死死闭着眼,一面承受他的剧烈挺动,她的背上又红了一片。明溦算不上瘦弱,她的手臂与肩膀极有力道,待霜阁素有文武双修的传统,明溦既坐上了这个位置,骑射之法倒也还算精通。而她此时的叫声仿佛像是在求援。
“想不想知道你身后的人是谁?”
而不得不承认,谢行既非少年,他的克制力实在令人惊叹。即便在她不要命的拧绞之中,他依然在计算着还需多久才能让她崩溃。待霜阁云君太过悍然,舌灿莲花,思维缜密,太过端庄也太过清冷。越是如此,他越是恨不能将她拆皮剥骨地干哭出来。在她的闭关之所,在她徒弟的面前。
而若非一些太过偶然的契机,谢行也断然不会探知云君的另一面——那不属于雪衣烨然的、不属于她在朝堂上驳斥当朝权贵的一身清贵与疏冷的另一面。他知道她的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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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叁十六年,帝君势弱,皇后容氏背靠母家扶摇直上,太子因一桩巫蛊案下狱,朝中人心惶惶。那一年的水旱天灾太多,史书上密密麻麻全是灾民的记载,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