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青若下意识的闭上眼。
他一袭白衫,将脸衬莹莹如玉,微红的耳根与两腮,还有几分来不及褪去的青涩。
黎莘嗤的一笑。
她放下手,指尖捻着一片从他发上捋下来的枯叶,她便拿着枯叶,在他鼻尖上轻轻挠了挠。
廉青若受不住,拧着眉“阿欠”一声,把那片枯叶吹开了。
他睁开湿润的眸,鼻头还透着红,像只被人欺负狠了的小兽。
黎莘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冷脸久了,还是头一回这般情绪外露,一时就没能控制住,笑的捂住了小腹,面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几欲散开。
廉青若呆呆望着她,蠕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师姐……?”
为何,突然笑成这般了。
黎莘收了收放肆的动作,慢慢直起腰身。
她眼中笑意还未褪去,素日里冰霜雪凝的眸子微闪,如消融开的春水,袅袅的漾着波澜。
又轻,又慢。
廉青若有片刻的失神。
黎莘在他额际点了点,留下个淡淡的红印子:
“今日之事,不许往外说出去,可晓得了?”
廉青若下意识的点点头,乖的不行。
即便她不提醒,他也不会刻意去说明的,毕竟于他而言,这大约算是,两人共同的小秘密?
黎莘屈指,在他脸上弹了一记:
“小呆子。”
还真是,怪有意思的。
————
黎莘与廉青若一前一后的回到殿中,不见黄鹂黄柳姐妹,倒是在她们房间里感受到了灵力波动。
许是怕黎莘问什么,她们乖觉的用修炼糊弄过去。
还算机灵。
黎莘站定,将门边旋转的传音玉简捏碎了,一一听过去。
廉青若便一直站在门后,离她不远不近的瞧着她的背影,双眸轻轻眨动,不知在想什么。
而这边,黎莘却听到了她十分不情愿听见的消息。
内门指点也是可以插队的,他们灵霄宫不免世俗,若是有人拿大笔的灵石来砸,也能砸动宫主的心。
偏偏这次的人指明要向黎莘求教。
原本,她是全然可以拒绝的,她定下的规矩,就是宫主在,她也未必要给他面子。
然而这回,酬劳里还有一株她遍寻不得的仙玲花,可助她打破屏障,更上一层。
黎莘可耻的心动了。
她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着,总归现在已有三人,多那一人也是一样的,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
收了就是。
黎莘成功说服了自己。
玉简另一处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待她同意之时,早已准备好的引路弟子便捧着木盒,领着“关系户”,一路往黎莘这处走来了。
关系户其实是门内一长老年轻时的风流债,他下山历练,与个女子发生露水情缘,后头那女子病故,临终前将孩子送了过来。
若是个肉体凡胎,长老自不会这般重视,所幸那孩子灵根慧质,极宜修行,这才被长老留下了。
正因为是宫中长老,他清楚宫内人实力,又多少知晓黎莘软肋,才寻了机会,愣是来这插了个队。
两人互有所求,倒也皆大欢喜。
故而留在原地未走的廉青若,没等来与黎莘说话的机会,反而等来一个白衣束冠,面容桀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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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茗【二十】
初见那少年之时,廉青若微微一怔。
都是外门弟子,他自然也是见过这人的,听闻是宫中某位长老的子嗣,至于究竟是谁,大家却讳莫如深。
只是这少年素来不与他们同进同出,有说是另辟了住处,又说是有长老亲自教导,总之众说纷纭。
现下,他为何来此?
廉青若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
他看了一眼便垂了眸,眼底深沉,黝黑一片。
白衣少年倒是没将他放在心上,瞥了瞥就挪开视线,双目灼灼的落在黎莘身上,嗓音难掩激动:
“……天择见过大师姐。”
天择?
黎莘将他和书中的某个角色对上了号,覆纱之下,唇角微微一勾。
嚯,她这小小地界,也迎来这日后的二把手了?
有趣的很。
“出门右拐,东南房。”
黎莘并不想和他多言,所有与谢负相关的人,她半点都不愿沾染的,更别说这货是谢负座下第一打工仔,忠心的不要不要的。
她愿意逗逗廉青若,对他态度好些,一是他生的好,面皮子又嫩。二就是他这名字干干净净,想来就是书中一过客,与谢负没甚往来。
故而,就不怎么厌烦。
与天择……也就是日后的莫天择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