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绮见淮成安眉头紧锁,歪了歪头。
“说起来你现在是在用枪对着自己恩人的脑袋哎。”
说完她伸手要去摸腰间那把抢来的柏莱塔,额头却被枪口戳痛,是淮成安那只握着黑色枪支的手又加了力气。
泠绮在不得不向后仰头同时翻了个白眼:“我说你现在又不可能杀我,支着枪吓唬谁呢?就算你真能对我下手,也就是死嘛,也不吓人啊。”泠绮被枪口对准的次数没有上万也有千百,淮成安要真能现在按下板机,她说不定还会为他拍手说句有骨气。
板机没能扣下,泠绮自然也没拍手。淮成安收了枪,拿起手边的小瓷杯往喉咙里倒了一整杯的清酒,酒没有经过味蕾,直接烧在喉咙口。
回忆不好受,酒却越喝越带劲,他反复这样了叁回,清酒的后劲大,终于是把他的僵冷的身体烧暖了些。
“你在借酒消愁?”泠绮不适时宜地调侃了一句,“不管你心情好不好吧,我的人还在外面等着,你让我给送个信息呗。”
一樽清酒下肚,淮成安本就没吃几口,胃里几乎是空的,究竟在肠胃里烧地并不舒服,却能帮他转移自己的情绪。
“怎么传?你的胸针他们应该已经拆了。”
胃烧得难受,淮成安按下了桌上的招待铃,想随便吃一些热的东西,是肉更好。
“唔,不仅拆了,还炸了。”泠绮知道服务生快来,便不急着回答,隔墙尚且有耳,她并没有兴趣让更多人听到。
“哦?我都还不知道,竟然炸了。”
泠绮盘算着是信息还停留在狼组没上报,又想到了淮橙叶,她摆弄着手上的柏莱塔,看不出脑子里在计算些什么。
“你妹妹没有告诉你么?还是他向景烁汇报的呢。”
服务员的敲门声把她的话盖去了一半,淮成安肚子里烧得难受,下意识就在敲门声后喊了进来,倒像是把泠绮晾在了一边。
“淮总,您有什么吩咐?”
到底是金字塔尖的人亲自光临,从先前给淮成安送酒进来开始,服务员就不再是先前的那个小姑娘,看衣服着装大概算得上主管一类的。
“你们什么肉菜比较贵?和牛牛排?5A的黑豚?烤羊羔不行太慢了你们淮总饿不起,总之要贵的还快的。”
没等淮成安张口,泠绮先开始点起菜来。
她不喜欢被人晾着,特别是自己话还没说完,没得到答复的时候。
“你知道我想吃肉?”
服务员听完泠绮地问话一脸恍然大悟地出门吩咐厨师去了,淮成安眼瞧着泠绮又开始啃她地蟹腿,饿得肚子有些抽筋。
“我可能比你想象中要更了解你一点。”
生鲜果然不能在常温放太久,泠绮吃着觉得味道比先前有了些许的变化,又不想浪费,沾着姜醋把剩下的半条蟹腿塞进了嘴巴里。
姜醋里姜的味道被完全泡了出来,好辣。
泠绮无自觉地眯起眼吐了吐舌头。
“你有多了解我?”
如果说先前在车里的那次肢体上的调戏,只是淮成安想看权景烁和泠绮反应和弱点的恶作剧,此时此刻孤男寡女地呆在并不狭小的包间里,则让淮成安第一次有了些心猿意马的感觉。
她比他想象地还要了解自己,他却摸不清她的地。
对于如今淮成安这样,什么事都要计算到胜券在握才出手的人来说,失控的快感往往能带来更大的刺激。
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他并不在意,餐桌下淮成安的皮鞋尖已经移到了泠绮光着的脚边,她身上穿着的是男人的衣服,不难让人联想到她从权景烁身边离开前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收回了自己的心思。
还没到和那个男人掀翻和平桥梁的时候。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泠绮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是拐着弯说了一句:
“你如果现在对我下手,权景烁一定不会放过你。”
嘴里太辣,桌上又没有别的喝的,泠绮不得已给自己倒了小杯清酒,试着用酒精烧去嘴里的姜味。
桌上只有一个清酒杯,用的是淮成安嘴唇碰过的哪一个。
“如果是你勾引我,他应该先找你算账,你不怕?”
淮成安用脚跟勾住了泠绮的裸足,他看着那盏小小的瓷杯被拿到嘴边又放下,只觉得胃里翻腾地更加厉害。
燎原火从胃里一直烧到了心口,有些闷烫。
“我不怕死的,你怕吗?”
泠绮说得很轻巧,就好像问的是“我喝咖啡喜欢放糖,你呢?”一样。
淮成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面前这个小女人总有奇奇怪怪的方法让自己答不上话。
如果是四年前,他是不怕的。可失去了那么多才得到现在的位置,如果能解决康勒的谜题,未来又似乎一片光明。
即使不解决也是一片光明,所以现在的他是怕死的。
可权景烁也不一定就能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