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宫,寝殿。
哑奴们捧着不同式样的蝶钗,一字排开,立在竹榻前。虽已近初夏,金镶玉竹之上仍铺了一层褥子,菊氏卧于锦帝怀中,随锦帝看着这些蝶钗。
“阿姊自己挑罢。”
虽是这么说,但锦帝也抬了手,哑奴们便依次上前,好让陛下看清手中的蝶钗。蝶钗原是后宫女子晋位夫人时、由皇后簪于妃嫔发间所用的饰物。传闻前朝有一位妃子,天生异香,前朝皇帝喜爱非常,因有一日献舞,竟引来蝴蝶驻足于其发髻之上、久久不肯离去,君主圣心大悦,竟因此破格晋了她的位分、还特地赐下了蝶钗。为了防着其他出身高的夫人心生妒恨,那君主还特地赐了其他夫人一样的蝶钗,因此,蝶钗成为了妃子晋位夫人时的必备之礼。
菊氏自觉身份卑微,怕落旁人埋怨,只挑了支最素的。锦帝见阿桃这样,知叫她来挑必不中用,自唤了其中一个哑奴,拿起了她所捧托盘上的蝶钗:
“这个样式倒还不俗……只蝶翅所用的查罗石少了些,后面的明珠也不够硕大璀璨……”
宵家人子跪候在旁,听着陛下这般吩咐,心内便一阵阵地发酸——陛下好眼光,看中的正是其中最贵重的一支。只是这蝶钗本就逾制了,再循陛下这般添法,怕是只有皇后才能戴得了:
“陛下,您虽宠爱娘娘,但也不能越过皇后……”
“哦?”
宵家人子还未说完,就被陛下打断了。她连忙伏身在地,听陛下冷言道:
“朕竟不知,这天下需要皇后来做主,还需要你来替皇后来提点朕规矩了……”
那八十个嘴巴子仿佛还热辣辣地掴在脸上。宵家人子心内委屈,却不敢再驳。锦帝瞥了她一眼,把蝶钗放回托盘上,吩咐道:
“皇后贤德,自然不介意这些。你去跟内务府说,按照方才朕的话快快地改了,你再送去给皇后、典礼时好用。”
陛下既有意捧着菊氏,宵家人子也只能含恨去内务府传了旨。册封夫人的典礼在即,内务府紧赶慢赶了出来,宵家人子取了蝶钗、请陛下过了目后,又亲自捧去了坤宫。
她未得宠时、还是家人子的身份,还不够格给皇后晨昏定省,而她获封美人后,却因皇后生病、迟迟未曾拜见——她想起与皇后在宫正司的那一面,当时她正在用模具练习舔脚,用余光偷瞧了一眼,却对上了皇后的目光。
“你……”
皇后收了声,随后便被宫正司的宫人们推搡着、消失在地牢的尽头。
因病避世许久的皇后,怎么会出现在宫正司呢?
她心内存着这个疑问,跪倒在坤宫紧锁的宫门之外,道:
“遵陛下之命,将元夫人册封典礼所用蝶钗奉于皇后娘娘。”
朱金的宫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坤宫宫人的脸,只听那宫人道:
“宵主儿辛苦。蝶钗给奴婢即可,奴婢替宵主儿转呈皇后娘娘。”
宵家人子既存了解惑的心思,自然想要见到皇后,故而她攥紧了锦盒,道:
“陛下看重此钗,断不能有丁点疏漏,还请姐姐帮我禀报皇后娘娘,我必要将此钗亲手奉于娘娘面前才能安心。”
那坤宫的宫人本是不愿的,但宵家人子如此坚持,且方才叫得又那般高声、已引来了些宫人们的围观,若此事闹大、坏了宫正司的事,怕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故而只好将那宵家人子放了进来,借口娘娘还在病中,叫宵家人子安静些、只放了蝶钗便走。
宵家人子连忙点头,心内却打起了旁的主意。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长乐未央。”
宵家人子稳稳地跪在地上,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锦盒,她谨守宫规,只垂首低眸,待宫人取走奉与皇后。
“向前些。”
只听上首处的皇后这般吩咐道。宵家人子闻言,连忙向前膝行几步,直至宝座之下。待她跪定奉好后,听得“咔哒”一声。锦盒被开启,玉指纤纤,取出了内置的蝶钗:
“呵……本宫瞧着,这不是夫人的规制罢?”
这样的一声反问,很合了宵家人子的意。只她被陛下教训怕了,不敢再说在明面上了,便拐着弯道:
“陛下爱重……”
“哼,爱重?爱重什么?这样卑贱出身的东西……你也是出身世家的,模样虽与她相似、细看却比她强,怎的现在沦落到给她舔脚了……”
宵家人子被这两三句挑中了痛处,想着这些日子受的委屈,眼内氤氲起水雾。
“唔……”
越氏原在低眼瞧着,肉穴深处却忽地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般——她瞪向立在旁边的、原司寝监调来的宫人,只见那宫人正开了香扇,缓缓地摇了起来。
那蛊虫被唤醒,先蠕动了几下,它又喜阴湿,见一汪春水喷涌而至,便溯流而上,直朝着那宫腔内侧爬去。
“唔、唔!”
那蛊虫周身的倒刺实在了得,勾在越氏的肉壁上,把所至之处蛰得紫红肿胀、痛痒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