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档案室里的光线非常黯淡,给人一种外面已经天黑的感觉。可实际上,现在是上午十点。
光线黯淡的原因是档案室每一扇窗户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当然还有档案室内的烟雾的功劳。昏暗的档案室内此时一片烟雾缭绕,简直如同“仙境”一般。这一切的根源是档案室里唯一的活人: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拿着一个烟斗抽烟。他身材高大,身高超过了六英尺,四肢修长,还有一双灰色的眼睛,他留着一个大背头、长着一张如钻石般棱角分明的面孔。他下颚方正而突出,看起来就非常的强硬有毅力。他还有一个细长的鹰钩鼻子,可能是营养充足,经常洗头的缘故,他的鹰钩鼻没有带来油腻、阴森的反派感,而是让他的面相显得格外机警、果断。
他手边放着一顶圆顶硬礼帽,背后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和一顶黑色的高筒毡帽,办公桌边上还靠着一根手杖。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推开了档案室的大门。
“约瑟夫·贝尔!你又在档案室里吸烟!”一进门,老太太就被呛的咳嗽了好几下。她捂着鼻子,跑到办公室窗边,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让光线照进来,让烟雾飘出去。
“斯塔布斯夫人,我喜欢在烟雾的笼罩下,去分析和推理扑朔迷离的案情。”约瑟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还带有一丝沧桑感。
斯塔布斯夫人叹了口气,嘟囔着说道:“真不知道那个小伙子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分配到你手下,进来吧!”
她朝门外喊了一声,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就走了进来。
“新来的实习生,希望你们能相处愉快。”斯塔布斯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很显然她对此并没有什么信心。
“约翰,”年轻的实习生主动靠近约瑟夫,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手,“约翰·利文斯通。”
“约瑟夫·贝尔,”约瑟夫把脚从桌子上挪了下去。
“我先走了,”斯塔布斯夫人准备离开档案室,“少抽点烟……”
约瑟夫就像没听到一样,不过他还是把烟斗放在一边。烟斗这东西和香烟不一样,放在边上不管就很容易自己熄灭,有些新手甚至会吸到一半把烟斗给搞熄火。
“几点了?”他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呃,”约翰有些手忙脚乱,他这才注意到这间档案室竟然很反常的没有钟表,于是他从自己的上衣外兜里拿出了一块怀表,打开后看了一眼时间。
“差两分十点一刻,先生。”
约瑟夫点了点头,这时斯塔布斯夫人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对约瑟夫说道:“对了,你之前好像说过,你隔壁的哈德森太太正在找新房客,你可以推荐这个小家伙过去。”斯塔布斯夫人转头对约翰说道:“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的话。”
“他当然还没找到房子。”约瑟夫做出了一副随意的样子,“随口”说到:“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和你的爸爸住在一起?是因为你无法忍受他酗酒吗?”
“抱歉,你说啥?”约翰有点懵逼,边上的斯塔布斯夫人则是翻了个白眼,她的表情仿佛在说:神啊,你又来整活了?
约瑟夫敲了敲自己的烟斗,“你的父亲,是个酒鬼,最近刚刚和你母亲离婚……”
约翰:?
“年轻人,留下来好好干,我相信你会是我最棒的助手——在我听见你名字的那一瞬间我就确定了!”
约翰:“不是,啊这,你……?”
“我明白你内心肯定充满疑惑,我会耐心的给你,我未来的助手解答的,”约瑟夫摆了摆手,下意识的拿起了烟斗,但看着约翰的面孔,终究还是没有再点起来。
“你肯定想问,我们只是刚刚见面,你我之间互相知晓名字也不超过一分钟,我怎么会看出来这么多东西的?”
约翰点了点头,“对,没错,不过——”
“刻字。”约瑟夫指了指约翰的怀表,“你怀表上的刻字,‘Livingstone’,你的姓氏,我相信是你家族的某个亲戚,但应该不是同辈人,怀表看起来是三十年代流行的款式,上面的磨损痕迹也表明了这一点,这说明至少是你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父亲的兄弟给你的,但概率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翻开表盖的时候里面我依稀看见了一张黑白色的照片,和你长得非常像,这大概率是你的父亲。”
“不过照片被撕去了一半,这说明他们的感情出现了破裂,而你保留了父亲的那一半,说明你和父亲一起住。你还没有租到房子因为你头发上有一股酒店里洗发水的味道,这太明显了,完全不需要推理。”
“至于你父亲是个酒鬼这个推论,只是一点天才的小推测而已,我看到你怀表背部和上弦的地方有一些细小的划痕、磕痕,这说明他每天晚上上弦的时候都会手抖,有时候还会把怀表掉在地上,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块表盘玻璃应该也是后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