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九州

    男孩语气迟疑。

    从小到大，两个小孩一起挖过蚯蚓。

    “说起来，你啊。”

    就无奈的嘟囔。

    在男孩看来，张爱玲怎么能跟鲁迅比呢？

    女孩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但瞧好了，到了下一回，女孩再拿着张爱玲的文字去问，他保准又得来一句。

    可真是好看。

    在终年女人的目送下，单车消失在了小镇的晨雾中。

    果然，老孙的威名就是好使。

    头上得了两个包包跑回家，悄悄的用菜油往头上抹，生怕给爸妈瞧出来。

    “慢点骑！”

    “别了。”

    兴冲冲的跑到田野里去钓青蛙。

    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还哭兮兮的埋怨男孩。

    没办法，跟认准了一件事的女生讲道理，真是这世上再蠢不过的事了。

    “放心穿好啦。”

    放下个圆滚滚的物什后又一溜烟的撤了走。

    “也是哦。”

    “跟长发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政教处的老孙肯定会杀了我。”

    每当这个时候，男孩就经验十足的闭嘴不言，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用肢体语言充分的表示，姑奶奶您说的是。

    女孩叫他。

    “给你这个。”

    所以不喜。

    “出发！”

    还有那海边的红顶小木屋。

    “又把没吃完的水煮蛋给我。”

    清晨六点出头，蓝白色校服的男孩骑着单车，停在她楼下。

    他说。

    女孩抱着书包，一屁股坐在单车后座。

    “艺术家可都是扎马尾的！”

    尽管这一次好似被说服的样子。

    他拉了两下扯铃。

    他只能说。

    女孩来回地看帆布鞋。

    “到时候我就天天给你扎马尾，好不好！”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亏你还是个学美术的！”

文字多美啊。”

    女孩被说服了。

    “我头发已经很长了。”

    “没鲁迅的好。”

    当然，男孩也曾为了女孩跟其他的坏孩子打架。

    “留长发怎么样？”

    但没办法啊。

    女孩用一种“天啊居然还有人没听过周杰伦”的气势大呼小叫。

    “我知道了啦，妈你就回去吧！”

    还有高中。

    买过弹珠。

    男孩叹气。

    “不适啦，我是说，可以扎起来的那种长发。”

    “来啦来啦！”

    “我再画两双送你咯。”

    女孩开心的晃着脚，那是男孩手绘的帆布鞋，上面是云下蔚蓝的海和海边红顶的木屋。

    “真可惜。”

    “好的阿姨。”

    “画画……”

    男孩给手呵了口气，掏出小本子，上面有最近要求背诵的英语单词，文言文，以及他摘抄的句子和歌词。

    “嗯？”

    “明明你画画那么好，还不能留长发，我真是越想越生气。，”

    后来他们就去了同一所中学。

    “太让我失望了！”

    “我都不忍心穿了！”

    男孩就不答应。

    男孩想。

    男孩不用摸兜，就知道她放了什么。

    谁叫这就是他的女孩嘛。

    不说国家大义民族脊梁。

    男孩想了想。

    “你这都不知道！”

    “你别说就行啦。”

    女孩比划着。

    男孩真是要被这笨丫头气死了。

    “当心阿姨说你哦。”

    不过你就这样一本正经描述张爱玲的模样。

    “你画的这么好看干嘛啊！”

    她喜滋滋的笑啊笑。

    他们就这样的。

    就冲着张爱玲写的文字让他的女孩看一次哭一次。

    他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留长发的样子。

    连连摇头。

    一只小手钻进了男孩上衣的兜。

    “我不爱吃鸡蛋嘛。”

    女孩冲出门，对他喊了两声，手上握着筷子，又风风火火跑回去喝粥。

    女孩闷闷不乐。

    在夕阳下用红砖头划线去跳房子。

    “小雅！”

    他松了口气，逃过一劫，逃过一劫。

    他听见后座女孩得意洋洋的笑。

    “懂不懂艺术家啊，艺术家！”

    “喜欢的话。”

    校服的裤脚整整齐齐的挽上一截，露出白皙的脚腕。

    道理摆在这里嘛。

    “真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