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连小袁营兵锋都不敢沾染的人,陈艾山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去抵挡清兵啊?
在陈艾山眼中,抵挡清兵,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这不是说清兵的攻坚能力真就强无敌了,而是大明朝的局势真的破败到极点。
事实上清军的攻城能力一直就很差,也就是三顺王那撮孙子带着火器投靠了鞑子后,清军的攻坚能力才有所增长的。
这里头还少不了大明朝这些年不断的当‘运输大队长’的功劳。
不然光凭皇太极自己造炮造枪,累死他也成就不了清军火器现如今的规模。
现在鞑子入寇,战略上那就是一种敌后袭扰,战线拖得很长很长的,什么火炮是全都没有带,这一下就让清军的攻坚能力大打折扣了。
都可以说直线掉到了野猪皮攻打宁远一战时的程度了。
也所以,清军沿途路上虽攻克了数十座城池,但依旧有很多城池他们根本就没拿下。
别看气势上他们一路横扫,所向无敌,今日破州府明天克郡县,然细细的分析一下,仔细的去看看,就能发现内里掺了诸多的水分。
别的不说,光看河间之战,那就一目了然了。
河间府城被清军团团围困,从各地调集来的明军八路总兵全都隔岸观火,远远看着按兵不动,知府颜胤绍、兵备佥事赵珽、同知姚汝明、河间卫指挥使赵鼎新、知县陈三接等,却是尽心竭力,散尽钱财,招揽丁壮乡勇千余人固守城池。
凭借着城池和上下一心的坚定意志,敌我实力纵悬殊之极,河间城依旧生生坚持了近半月。
虽然结局不好,颜胤绍、赵珽等一干河间文武,不仅自己死了,还全家满门具殉,但也能从中看出清军的攻坚克险之能啊。
——那是远不如鞑子的名声那么恐怖的。
但也正是因为河间之战,叫陈艾山彻底没了抵抗清军的念想。
抗什么抗啊。
看看现在的大明朝,值得你豁出命去么?
自己在内坚守,外头却连个援兵都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敌境作战呢。
八路总兵,十万大军作壁上观,不帮一点忙不说,最后还因为松懈被清军抓住机会,一战全打崩了,这叫什么事?
太让人寒心了。
所以说,清兵南下攻克的无数城池哪里是清兵自己打下来的啊,那分明就是大明的官儿拱手相让的啊。
面对南下的清兵,现如今的大明朝真就有几分历史上太平军起事时大青果的模样了:望风而逃者是上勇,闻风而逃者是中勇,误听而逃者是下勇。
所以陈艾山是绝不会做颜胤绍第二的。
虽然河间府一战已经明确表明,只要当官的意志坚定,哪怕手中无有精兵,只靠着境内的乡勇丁壮,凭借着城池固守,都也能把清兵拒之于外一阵。
可陈艾山眼中所看的全是赴死的颜胤绍、赵珽等一干河间文武。
他才不会去想,如果明朝的地方官全都如河间府那么坚定,这一仗仗打下来,阿巴泰的大军或许都走不到齐鲁的。
东北也是刚结束了一场松锦大战,清军上下也一样很疲惫。
可陈艾山满心的都是不想死!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愿意去犯。
所以在小袁营杀到的时候,他比之那闻风而逃的守备也好不到哪去,一样都是跑路。
到现在他‘弃城而逃’的事都还没有彻底摆平,一直在用钱于淮安活动着呢。
这个当口却有如此上命下达,这叫陈艾山很是彷徨不安。
“东翁,此上命来者不善呐。”
曹文彬端的是陈艾山的心腹,说话就是直接。
“质夫深知我心。”
现如今巡抚淮扬,总督漕运的史可法,可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爱较真的主儿。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弃城而逃这么多天了却始终不发一言,陈艾山并不认为全是自己打点有功,而更多是提着一颗心呢。
现在他这颗心落地了,因为这个命令。
陈艾山怎么看都觉得史可法是在拿自己当死人用。
所以也就不计较自己之前的罪责了。
“史宪之是要我用命来将功赎罪啊。”陈艾山浑身止不住发抖。
虽然大明朝看起来很是有种房倒屋塌的感觉,但江淮的天下毕竟还是大明的天下,北方的齐鲁又一片乱局,他就是想走都没地儿去。
难道还能北上投鞑?
如果要投鞑,他又何必要走呢?
曹文彬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可身为陈艾山的谋主,他必要的小聪明还是有的。立马就把秦朗的说辞拿了出来。
先甭管这套说辞他自己是一个字不信,但却不耽搁他现在用这套说辞来宽慰陈艾山。
“东翁勿忧,以学生看,那鞑子未必就能杀到我邳州来。”
“何出此言?”
“东翁且看黄刘二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