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周一,钟熙打算明天再去上班。
她还在沙发上发着呆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钟熙看了一眼,是爸爸。
喂,爸爸。她低头梳着狗毛。
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回?庄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钟熙很平静:在东南亚遇到一点事。
钟熙不知道自己作为子女是不是很奇怪,自她长大以来,她和父母就完全没有什么分享欲,她在国外遇到过很多麻烦,但每次他们一问最近怎么样,她总是惯性回答,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早离家。
耳边传来爸爸不赞成的声音,你不知道出门在外,联系不上,父母会担心吗?
钟熙听着,心里没什么感觉,或者说,有点想笑。
放在以往,她大概就会糊弄过去了,但今天,她隐隐有点火想发。
她哈哈笑了声说,爸,你还挺有意思的,这么担心我,你怎么就打了个电话,你当然应该报警呀。
钟父像是完全没料到她是这么反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但父权不容挑战,他沉声说:你这么大的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这就是你和爸爸说话的态度?
钟熙冷笑了一声,伪善的男人。
好的,我其实只是想说,没必要装得很关心我似的,这样我想我们都会少点尴尬。
说完,她果断按掉电话。
老实说,挺爽的。但她的内心依然感到一阵烦躁。
到底在烦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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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十点,钟熙开车去老佛爷提上她留着送人的包就直接去了公司。
进去公司以后,从前台到公关部都是很平淡的反应,这和她预想的不同。
钟总好。
钟熙一直以为,至少对公司来说,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原来,就和地球少了任何人都会正常运转一般,公司离开她并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很不安。
她神情自若地点点头,手上那几盒刚买的甜品还没来得及放下,嘭一声,这个世界上最老土的礼炮喷花筒就这样喷了她一身
她惊魂未定,一堆人从各个角落窜出来将她挤到角落抱住。
钟总!你总算回来了!没有你,我们都快被甲方爸爸们给折腾死了
钟熙被挤得整个人头往后仰,太久没有接触到这么多人,她有短暂的不适应,但很快,她的呼吸变得平静,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充斥着她的全身。
她看着他们,摸了摸前面几个女孩子的头。
她们需要她。
这时,她的脑海里再次不合时宜地闪过某些画面,还有某个人。
钟熙知道,这些偶尔冒出来的小情愫不过是吊桥效应在作祟,这两天她想得很清楚了。
这和她打麻将,短暂对给她放牌的人动心没有任何差别,那只是一时的情绪波动,只要她想,下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她该回到现实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是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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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卢倩和她说起明早九点策划部要去市政府开会,主营销问她去不去。
钟熙刚想说好,却顿住了。
半晌,她才问:江江氏那边也去吗?
卢倩说,那肯定的,毕竟是市政府的事,上面很重视嘛。
钟熙点点头,说去,却在卢倩转身的瞬间又拉住了她。
卢倩难得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像在苦恼什么。
钟熙说:算了,你和营销部说,现在项目刚启动,主要还是策划的事,我就先不去了。有问题再找我。
这是卢倩没有想到的,从前和市政府的合作项目,钟熙几乎是跟全程的,但是她转念就理解了,谁刚旅游完愿意直接开工呢?
之后的几天,营销部的人并没有找上钟熙,一切大概进展得很顺利。
平安夜当天,公司的HR在A市最大的夜店开了一个大包,钟熙请来一个她很喜欢的DJ。
因为还没来什么人,音乐还比较舒缓。
她到得早,夜店老板跟她很熟悉,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去哪里了?怎么晒黑了一点。他凑到她耳边说。
钟熙喝了一口酒,无所谓地说:我本来就不白好不好。
钟熙的酒量是在饭局上锻炼出来的,但有阵子没喝过酒了,她刚喝了几杯就感到头晕。
包间的门敞着,钟熙看到公司的人成群结对地走进来,和她打招呼。
她冲他们笑着指了指身后的桌子,后面有礼物,还有红包。
这是她私人准备的,公司的奖金和礼品在白天就已经发了。
见他们闹哄哄地凑过去,钟熙才发现自己酒真的有些喝多了,因为有几个人她都认不太出了。
HR这时也走到她对面坐着,笑着说:策划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