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上过手术台的人都会说,全身麻醉的感觉像是死过一次一样,毫无知觉。但事实上,麻醉并不是完全将意识切断,而是药物抑制了传递信息的神经元传导神经冲动。大脑无法再通过各种感觉器官和神经系统来确认自我的存在,便会进入到类似深度睡眠的无我状态。
当你表层的意识被阻隔在信号之外,潜意识反而会“活动”起来,通常它的表现形式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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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片黑暗中朦胧透着一抹模糊的光亮,我本能地向那团明亮走去,才一点一点辨识出来那是黎郁,被暖色光圈笼罩着的黎郁,他宛如天神,一脸慈悲怜悯。我情不自禁朝他伸手,他冲我温柔地笑了。
我就意识到了我在做梦,因为黎郁才不会对我这样笑,哪怕只是同情。
梦是潜意识的产物,自然也受意识支配。所以当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你既可以想办法抽离,回到现实世界;也可以开始主宰属于你的梦境,让梦中的一切望你期望的方向发展。
我看着他唇角那抹金色,它渐渐扩散,像是冬日里午后温暖的阳光,将他的笑容晕开,眉眼逐渐淡去,像要消失在光里。我越来越看不清他了,但我越发确信这就是真实的黎郁。我又恍惚觉得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这里是虔诚的信徒魂魄的归处,他们一生向往的天堂。
可是我不是。
喜欢同性、恋慕兄长、自尽……这在教义里不都是应该下地狱的罪则吗?
我冲他笑了一下,将手伸进那团光雾里,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剥离那个看起来圣洁又美丽的地方。用我身体将他抱住,舌头侵入他的口腔,让我的肮脏玷污他从内到外的每一个地方。
我去不了天堂的,黎郁。
所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哥哥。
他的怀抱依旧冰冷,这可能是因为我想象不出来他的体温。但没有热度的拥抱会让人觉得空虚,觉得什么都没有抓住。
为了能实实在在感受到我拥有过他片刻,我脱掉了我们两个的衣服,重新拥抱住他。
我知道他布料下的身体上的每一处细节,因为我像变态一样不止一次地闻过他穿过的衣物,偷偷睡在他的衣柜里,看着他的睡颜自渎,然后射在他衬衣的口袋里,幻想我们这样也算水乳交融。
可是根本不够的。
我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好像咬破了他的嘴唇,血液的味道在我们唇齿间弥漫开来。
原来这才是哥哥的味道,不是劣质的橙子味糖果,而是一种我说不上的腥甜。我更用力的向他索取,想要把这种味道刻进我的灵魂里。梦里的他不会反抗我,但也不会回应我。
这样就很好了,我想。
我一点一点向下亲吻,在他的心口处吮吸出大片红色的莓果,孩子气地标记,仿佛这样就能真的占领他的心。
意识还是有一点用的,我“命令”那根我肖想了三年的巨物醒来,试探性地舔了舔它的前端,但大脑皮层浅薄的认知让他的味道与我的味道一样。
一旦有了共同点,人与人之间仿佛就有了联系。我被这莫名其妙的一点感动,潸然泪下,泪水掉落在他好看的小腹上。我用手指点着,将它们引到他的肚脐。
脐带是胎儿未出生时与外界联系最紧密的东西,它能输送营养、水分、甚至是母亲的情感。
所以你能感觉到我的情感吗?
我扶着坚挺的巨物,直直地坐在它的上面。倒不是不会润滑,我只是在向往疼痛,向往一切能让我记住的感觉。可是没有,我只能看到下体的撕裂、鲜血,却没有任何感知。
我用指尖沾抹鲜血,在他的胸口那片红痧上写下我的名字。就着他在我体内的姿势趴在了他的胸口,耳朵与那片肌肤完全贴合的时候,恍惚间能听到他的心跳。
这就是你也喜欢我的证据。
我满足地笑了。
好像这样真的温暖了一点,又好像是我的身体变凉了一些。
那就让我这样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