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久安是被车载通信装置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天空依旧阴沉,但雨没有那么大了,他们下一个任务是去营救附近城镇里没来得及撤离的受困群众,带他们到最近的安置点。
发洪水时,相比于着急出逃而被困在被洪水包围的室外,能在就地找到一处高层的建筑避难会更加安全。这个片区地势稍高,积水没有那么严重,街道上四处可见被洪水冲着堆积在一起的车辆,四周建筑低层的墙面上满是泥泞,彰显着这里之前经历了怎样一场浩劫。
他们一行和别的小队汇合后便拿上装备开始扫街,他们分成八人一组,六个人在水下推动皮划艇前行,把位置留给营救出的民众,另外两个人沿着街边建筑挨个查验上面还有没有被困的人。
贺久安和纪辽就是这个两人组。他们一前一后在齐胯深的积水里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这个时候盲目淌水不仅容易被水里看不清的障碍物绊倒,还容易被卷进失去了井盖的下水道形成的暗流中。
贺久安看着在前面帮他探路的男人的背影,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早上他半睡半醒地听完了任务就准备爬起来穿衣服,却看到纪辽脱下了他身上的递给他,他一脸茫然地接过,发现确实是他的衣服,才恍惚反应过来纪辽特地帮他用体温焐了一整晚的衣服,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将昨晚的激情当作了意外,孤男寡男的在一个被窝,就算发生点什么第二天穿上衣服也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毕竟只要一醒来,纪辽就还是那个讨厌着他,不会用正眼看他的营长;他依旧要为让纪辽厌烦他到忍不住要去跟沈诃异申请将他调走而努力。
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件衣服会带着他的体温。
明明知道他们还会接手别的任务,站在水里或是继续淋雨都是不可避免的,但还是为了让他能穿上十几分钟不那么潮湿的衣服,一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
贺久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你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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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久安一行人来到了一处老旧的小区,无线电里传来的最新消息说这一处有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在此独居,子女联系不上,希望能有人帮忙去看一下。
“都知道老人家腿脚不便为什么还不找人照看啊!”贺久安在一旁吐槽,“明明前几天就开始发布预警了,都不关心一下自己家人在的地区吗?”
听到他的仗义执言,纪辽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话,按着地址找到了那一处人家。老式居民楼也就两三层,没有安装电梯,墙体因为不堪连日暴雨的洗礼,被渗入的水流冲破,大片斑驳的裂痕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几声敲门都没有答复,贺久安和纪辽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几乎是同时发力,一起撞开了那扇门。
走进房间,却看到整间屋子被布置地十分温馨,内部显然是后期修缮过,没有看到任何漏水的地方。餐厅的桌上囤放着不少的饮用水和食物,如果是独自一人居住应该能撑上不少时日。餐桌下面甚至还有一台小型的发电机,短时间内提供必需的电量应该不成问题。
随着卧室门被打开,轮轴转动的声音让两人侧目。
“哦呦!要死了!你们什么人啦!干什么的啊!”老太太中气十足,显然不是没有准备被困家中数日的孤寡老人,她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依旧穿着精致的刺绣唐装,腿上裹着一看就十分保暖的羊绒毛毯。
“喵呜~”一声细软的猫叫从布艺沙发的底下传来,贺久安蹲下身子才看到那个警惕的毛孩子,心中一片柔软,伸手逗弄。
“啊呀,咪咪快过来呀!他们是坏人来的!”老太太看到贺久安的动作立刻咋咋呼呼地说到,小猫咪听到主人的话便从贺久安的手中溜走,跳到老太太的膝上,盘着尾巴看着他们这两个陌生人。
纪辽向老人解释:“奶奶您好,我们是军人,不是坏人。接到消息您一个人在家,是过来帮你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的。”
“军人都是帮助老百姓的,哪跟你们一样强盗似地上来就破坏老百姓家门的。我孙子也在部队里哈,官还不小呢,不要看我年纪大了就想蒙我。”老太太对纪辽的话不屑一顾,自己推着轮椅到桌边给咪咪开了个猫罐头,“外面发大水,我在自己家里最安全,我哪也不去!”
贺久安看着眯着眼舔罐头的小猫咪,嘴角不自觉带笑:“阿姨,是这样的,是您家人告诉我们联系不上您了,这才找到我们的。如果您孙子也在部队的话说不定就是他委托的。”
纪辽瞅了贺久安一眼,之前在楼下还在吐槽这户人家的家人,现在反而一脸热忱。还有他上来喊奶奶的人,贺久安居然能睁着眼喊阿姨,生生把自己喊得比他高了一辈。
老太太斜睨了贺久安一眼,之前他蹲着逗猫只露了半张脸,现在整张小脸仔细一瞧,细皮嫩肉,生的一副好模样,小嘴也甜,顿时心情好了不少:“这不下着雨呢信号不好,电话接不着也打不通嘛。”
贺久安便顺着话往下说:“那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