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婆子想来是干粗活的,力气大的很,言清漓挣不动,便问道:不知孙媳又做错何事惹到祖母?
你还不知你做错了何事?勾引二叔,害得家宅不宁,单这一条还不够吗!
昨日裴老侯爷遣她住到别院时,已经派人说过此事暂且揭过,叫她近来安分些,不要见那叔侄二人。看来,今日裴老夫人这是私自向她问罪来了。
言清漓冷笑:既是此事,孙媳不是已经主动索求休书了吗?
你当我不想休你?裴老夫人气喘剧烈:言氏,当初凌儿不嫌你非清白身,以正妻之名将你娶回来,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勾三媚四,搅得我家宅不宁!
好凌儿心软,不忍弃你,看在我孙儿的份上,便留你裴家少夫人的名分,但是你记着,在裴家我才是主母!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你兴风作浪!
娶妻娶贤,方能家门和顺,她那不争气的孙儿却坚决不肯休了言氏,既如此,那便只能由她这个做祖母的来将此女治服帖。
后宅事本就是裴老夫人说了算,管教一个不安分的孙媳妇,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她就不信谁敢说出个不是来!
见言清漓倔强地抬着头,眼神冰冷,丝毫没有认错的觉悟,裴老夫人气不过,指着她道:不尊长辈,先给我掌她嘴,打到她知道如何与长辈回话为止!
两个婆子立刻用劲儿按住言清漓,带她过来的嬷嬷走到她面前,说了句得罪了,少夫人,便抬起手。
言清漓岂会让这几个婆子拿捏她?猛地掐住左右两人的大臂内侧,使出全力狠狠一拧,只见那两个婆子嗷地一声就撒开了手。
几乎是一瞬间,她又立刻拔下头上桂华钗,花珠按下,钗尖立刻锋利无比,挥手就扎进了要打她巴掌那个嬷嬷的掌心。
钗子还是裴澈给她的,确实比她从前那支用着顺手。
手掌被扎穿,血流如注,那嬷嬷登时惨叫起来。
另外两个婆子又重新扑过来,可又怕她手上那枚钗子,动作迟缓的瞬间,言清漓已将香囊中的迷药撒在了她们二人脸上,两个婆子晃了晃,翻着白眼双双砸在了地上。
外头伺候的人都被遣去守院门了,听到屋中隐隐传出叫喊声,倒也听不太真切,还以为是少夫人受罚的动静,便都没管。
你反了你反了!
裴老夫人想过言氏可能会反抗,是以才叫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可哪想到平日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会如此凶狠?扎穿人手眼都不眨一下!
见她手执滴血的钗子缓缓向裴老夫人走去,那手受伤的嬷嬷忙跑去护在裴老夫人身前,裴老夫人则心脏猛地一跳,向后缩去:你言氏!你要做什么!来人快来人!
言清漓停在裴老夫人面前几步遠,扔了手上钗子,冷笑道:祖母方才说错了,并非是我求着你裴家娶我,而是你孙儿裴凌缠我不放,明知我非清白身,依然要求到圣上面前赐婚,祖母才要记着,我可是你们裴家用七万兵权,八抬大轿给求娶回来的。
她嘲讽一笑:如此,还以为你们裴家有多高不可攀吗?
裴老夫人见她扔了钗子,惊惧稍减,却又因她的话更加气愤,偏她说的还是事实,气得嘴唇发紫,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那也是你勾引在先!不知给凌儿下了什麽迷魂汤药
见那老妇捂着心口,呼吸不畅,抹额已经被冒出的虚汗洇湿了,明显心疾发作,言清漓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打断裴老夫人的话:让我猜猜祖母为何如此不喜欢我,您认为我私生女出身,又遭过不幸,配不上你们武英侯府,又因我性子强势,不肯甘受摆弄,可对?
她不屑笑道:可您又没有想过,我是否也觉得你们武英侯府配不上我?不给裴老夫人开口的机会,她倒豆子一般说道:祖母吃斋念佛广做善事,美名远播,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裴家背地里忘恩负义,踩着救命恩人的尸骨向上爬,你们这种德不配位,猪狗不如的人家,我连一草一木都觉得肮脏!
裴老夫人大睁双目,气得嗬哧嗬哧: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是苏氏?是苏氏与你说的?你说了两句她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痛苦地捂着心口呻吟。
老夫人莫动怒!少夫人,老奴求您别说了!老夫人身子要受不住了!
裴老夫人面色青紫,宛如被人掐住了喉咙,怒瞪着眼珠子指她,却说不出话来。
言清漓瞥开眼。
院子里树影交织,摇曳在窗纸上,仿佛看到了父亲当年停在外面的游廊上对她沉沉叮嘱:蒙老侯爷信得过,咱们父女俩可要竭心尽力,回去后好好研究道方子,争取早日治好侯夫人的心疾。
他们楚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对不住裴家了?
泪湿了双眸,她咬住后槽牙,狠狠道:是我勾引在先又如何?是我搅得你们裴家天翻地覆又如何?要怪便怪您的好儿孙们愿意喝我这口迷魂汤,受不住我的引诱!
她转头盯着裴老夫人,冷笑着向她逼近: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