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绍钧被冯三公子带到书房后没多久,冯三公子便道要去自个院子里取那兵书孤本,让他在此稍候片刻。
姜绍钧无可无不可,打算等他回来便离去,也算给足了冯老夫人面子了。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他便听到了书房外间传来了动静,以为冯三公子回来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却不想一抬眸,发现闯进书房的竟是一个女子。
他眸底冰寒,刚想开口,那女子已抬起头来。光线从她身后透进略显暗淡的室内,女子眉似远山黛,唇如含朱丹,娇俏明丽,不可方物。相似的面容让他一刹间狐疑自己又入了梦境,直到那女子开了口。
姐夫我已知错,我已反省了姐夫,能不能别再怪罪书蕾了,我真的知错了。冯书蕾眼中含泪,上前朝他走近几步,哀哀戚戚地道。
姜绍钧定了定神,眉间轻轻蹙了蹙,淡淡道:孤知晓了。
那冷漠的态度仿佛刺伤了她,冯书蕾一边落着泪一边摇头靠近他,我真心悔过了,我知姐夫最厌恶那般下作的手段今日我是专程来寻姐夫赔罪的。她说着便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盏茶,双手为他奉上,期盼渴求地望着他。
冯书蕾的面容轮廓本就长得与冯初蕾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冯初蕾的远山眉下是一双眼角上翘的俏皮猫眼,而她则是柳叶眉同细长的凤眼。她今日的妆容又特意将柳叶眉画成远山眉,眼尾的胭脂将一双略显细长的眸子勾出了圆而翘的弧度,让这张脸与冯初蕾更为相似了。
如今这样楚楚哀求地凝视着他,像极了初蕾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她自幼体弱,每当风寒发烧闷在房中养病数日后,都会这般恳切地求他让她出门。
姜绍钧心神摇曳,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甜白瓷茶盏,只是就在他出神的这一瞬,她藏于指缝间的一根银针骤然朝他指尖刺出。
行军多年,姜绍钧的反应和身手都未有退步,立即反手便制住了她的手腕,厉喝道:你做了甚么!
方才他恍神的一刹,她的银针刺破了他的指尖,只是还未来得及扎进去,仅有一粒鲜红的血珠从指腹坠出。
冯书蕾被他大力抓住一只手腕,脚下也踉跄了下,却用另一只手一把扯住自己外袍的衣襟,将身上的衣衫扯了下来。
她内里竟只裹了一件艳红的纱衣,若隐若现地笼着女子玉白瘦削的身子,纤弱的颈项、圆润的突起、细瘦的腰肢都覆上了一层暧昧昏红。
姐夫!我只想嫁给姐夫、只想伺候姐夫让我做姐夫的妾也无不可,姐夫就让我陪在身边吧,我甘愿、我甘愿她跪到了他的脚边,手指想搭上他的膝盖,一双泪眼盈盈,卑微道:我甘愿做姐姐的替身!
滚!美人欲扶膝,姜绍钧却勃然起身,一掌抓过她委顿在地的衣袍扔在她头上,怒得双目赤红,就要迈步踏出书房找人来将她拖出去。
姐夫!冯书蕾却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错过了她就要被安排着嫁人了。她怎能嫁到那等穷乡僻壤的小门小户?她怎能嫁给一个小小的举人?她宁愿给姜绍钧做妾!
姜绍钧将手指尖的血珠挤了出来,却感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躁动欲念升腾而起,他转瞬便意识到了那银针上涂了怎样的药。
她竟接连两次对他使出这等下作手段!
冯书蕾恰在这时伏爬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怒到极点,姜绍钧面上愈发冷寒,眸光里罩上了一层黑冷铁石,透着如利刃般冷情锋利的光。
就在这时,书房门口传来了一道温软的女声。
王爷?
紧接着便是女子轻巧细碎的脚步声和轻盈的环佩叮当声。
他一怔,扫了一眼脚边衣衫不整的冯书蕾,莫名有些不明缘由的慌乱。
门外的人已经走了进来,看清了屋内情形后一滞,那双清澈的眸子震惊地大睁,似乎极为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姜绍钧没来由地觉得难堪,来人已是强自镇定,扯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意,视线在他和冯书蕾身上逡巡了一圈,干哑着嗓子问道:王爷和冯七姑娘这是可要妾身拿个章程?
拿个章程她倒是贤惠,迫不及待把他和别的女子凑成堆。
一身的憋闷怒意像是有了倾泻口,姜绍钧冷漠地将小腿从冯书蕾的手臂中抽出,声线裹夹暴雨雷霆的冷冽,去把老夫人唤来,冯书蕾品行不端、心思龌龊、行为下作,毫无礼义廉耻,即日送去灵岩寺落发出家!冯襄助纣为虐,涉嫌谋害皇族,全无君子品行,逐出冯氏宗族!
青黛还未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对的冯老夫人也闻声寻来,走到门口时正好听见姜绍钧这句话,如遭雷击,步伐凌乱地冲进了屋子里。
一眼见到那从地上抬起身子的女子,她发髻散乱,身上只胡乱披了一件外袍,内里的红纱比起身无寸缕也未好到哪里去。冯老夫人心脏骤跳,眩晕不已,眼前都黑了一瞬,却强自掐着自己的手心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
娇儿这是冯老夫人颤抖着手去扶冯书蕾,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