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良站在原地,看着姜绍钧似乎无动于衷远去的背影,抬起手指抹上自己的淡色唇角,眸中暗光明灭。
等到他的身影被叁叁两两的官员遮住,秋明良才动了动腿,信步出了宫,上马回了郡主府。
入了府后,秋明良径直往青黛的院子而去,进了正厅,发现她并不像先前那般研究设计图或是懒在偏厅的美人榻上看话本,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茶桌旁的太师椅上,听见门外的响动,抬眸看去。
秋明良对上她沉静的水眸,柳叶眼微眯,挑眉笑了笑,“表妹在等我?让表妹久候,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说着便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身子后仰靠在雕了松柏纹案的椅背上,随手替她把空了的茶杯里续上蜜水。
青黛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待他把装了蜜水的瓷白茶壶放下,才用平静的声线说道:“若再有下回,郡主府将不再欢迎你。”
“表妹这话是何意?无缘无故的,要把我扫地出门?”他十分讶异地瞪大了眼眸,一脸无辜迷茫,语气像极了突然被甩了一张和离书的弃夫。
“前几日摄政王殿下受伤了。”她平铺直叙,紧盯他的双眸不放。
“是么,是谁人竟敢伤了殿下?可是二皇子党余孽?”他的神色不露一丝破绽,惊讶中还带着凝重,看起来纯良极了。
青黛懒怠同他绕圈子,直言道:“偌大的郡主府,怎就让他们二人迎面撞上。”且还是正巧在卫渊从她院子中出来之后。
“买通他们身边的小厮替你办事,让他们见机应变,”她也学他平日的模样冷笑一声,精致温婉的眉眼带出了几分冷艳惑人之感,“秋大人对内宅争斗的手段倒是知之甚深。”
秋明良的眉眼沉郁下来,伸出手臂,隔着茶桌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抚摸着她下颚上细嫩的皮肉,倾身欺近她,语气中透着森寒,“你想把我赶走?”
她眉间蹙起,对上他冷鸷的眸光,语气毫不留情,“秋明良,我没那精力与你斗智斗勇地纠缠,你若是不甘,趁早离去,莫再搅和进来。”
她最后一字的话音砸下,他倏而低头,堪称凶狠地用薄唇覆上她的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落到她娇嫩唇瓣上时,却都化为如春雨般的润意,缠上她的唇齿气息。
青黛的拳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刚想将他推开,他最后舔了一下她的下唇,往后退开了一点。
他抬手握住她推拒的手腕,望进她眸底最深处,让她清澈的双眸中仅能倒映着他的身影,浅灰色的眸底有着冷郁的占有欲,“我是你表哥,你赶走谁人都罢,赶我绝无可能。”偏偏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面上,吐出的字句勾连着缠绵悱恻,“不管从哪论,最有资格住在郡主府的,都只有我。”
曾经他有多厌恶她俞氏女的身份,现如今他竟开始庆幸她的这层身份。
最起码,他有了理所当然同她纠缠在一起的羁绊。
金秋十月,郡主府中的银杏树挂满了金黄的叶片,秋风拂过,飘落片片浅金深黄,在青砖石地面上铺下一层灿烂的色泽。
青黛在迷糊中被小腿一阵抽搐的疼痛惊醒,还未睁眼,面上便已浮现痛苦的神色。只是下一刻,她的脚踝便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握住,小腿肚上紧绷的肌肉也被其有力地抻拉揉摁放松。
抽筋的疼痛被缓解,她眉间的疙瘩松开,眯着眸子睁开了眼,望向坐在美人榻旁的那道身影。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错落洒在他笔挺的腰身上,将他英俊的面容映亮,在他周身晕出一层光晕。他身上的竹青色外袍衣领高立,他微垂着头,一双执笔挥毫的手覆在女子白皙细嫩的小腿上,神色专注而认真,仿佛手中握着的是庄严肃穆的奏折。
午间小憩方醒,她也没开口,就这般懒懒地卧在榻上,望着他来回动作。
杨巍感觉到掌下的小腿肚已恢复了柔软,抬起头沉声问道:“还疼吗?”
青黛转了转在他大掌中的纤巧脚踝,摇了摇头,“已好多了。”
杨巍沉默着帮她把撸上去的中裤裤管放下,再拉过一旁的绒毯盖在她腿上。
她支肘在榻上起身,他自然地拿过一方引枕,塞在她后腰。
随着月份渐大,她常常出现抽筋的情况,睡觉时也只能侧卧,坐久或站久了更是会腰酸,住在郡主府的几人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如今已能很熟练地照顾她了。
她舒服地靠在引枕上,刚往外瞥了一眼天色,杨巍已开口,“未到申时。”
她点了点头,接过杨巍递来的蜜水饮了一口,目光在他面上转了一圈,轻声问道:“刚从宫中出来?”
杨巍翻看她随手放在小几上稿纸的手一顿,缓缓点了头,“嗯。”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手中改良马车的稿纸,抿唇笑了笑,“成品估计马上就能做出来了,到时你也来试试。”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几张薄薄的宣纸,面色严肃得如在教训不听话的孩童,“此种时刻,你莫要费神劳心。”
每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