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见过儿子,又嘱咐了他几句,满意的离开了。
男人丢下了筷子,又靠回椅子上,剑眉颦起,闭目不语。
头疼已经减轻,昨晚空腹宿醉带来的胃里的灼烧感还有些隐约。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从小家里条件就一直不错,人生也一帆风顺。他知道自己智商极高,和周围的人有云泥之别,就算后来在哈佛和同学竞争,也毫不吃力;他也很早就
看透人性了解人文,知道在哪个环境里要伪装成什么样的人才能最大获利。
大二那年,他甚至回家要来钱和两个铁哥们成立了对冲基金,正式挽起袖子进入资本市场进行血淋淋的搏杀,十余年来起起伏伏,哪怕是数次腰斩的高
压,也只不过是逼迫他强行进入更兴奋注意力更集中力图一雪前耻的状态罢了——
越低谷,越要体面。
绝不失态。
总之,像昨晚那样的失态于他,那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
宽阔的饭厅,大门打开,客厅的沙发摆设,以及落地窗外的绿植都清晰可见。眉目俊美的男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那颗红痣。
他睁开了眼。
他慢慢伸手,捂住了胸。心脏在胸腔里跳的结实有力。
梁碧荷对他的影响不可能那么大。
他惊才绝艳智力卓绝背景强硬长袖善舞,梁碧荷才配不上他——她不过只是他当年肉身被困国内时,无聊间猎获逗乐的小兽罢了。
他不可能让她影响他的心性。
“Bryan,”他拿起了手机,声音冷静,“你把我这三天的日程再发过来一下。”
就算他以休假为名回国,国内甚至亚洲片区甚至熊国的事务也要处理。今日原本是要飞一趟京城——现在看来因为他的宿醉已经推迟到了下午。
“对了,”那边答应完即将挂电话的时候,男人犹豫了一下,又喊住了他。
“是的。在。”助理在那边答应。
“算了。”他默了一下,又说。
电话挂断了。男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头沉默的看着落地窗外的涓流和鱼池。鱼池里假山青苔,还有山间活水引入,里面有几尾各色小鱼在悠闲的
摆尾。
她昨天说她有男朋友了。
男人盯着窗外的鱼池。昨天下午刚听见的时候他怒意上脑,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再一想,那天他在她屋里看见她分明是一人独居,屋里根本没有男人的
痕迹。
分明是在骗他。
女人的那些小性儿——
是梁碧荷的小性儿。
男人盯着池里摆尾的鱼。
“Kevin,”
又过了几息,餐厅里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你帮我订花和礼物——”
鱼,就应该在他的池子里。
商场里人声鼎沸,负一楼是超市,一楼围绕着几家金店,一楼中间的场地是某奶粉品牌在举办“宝宝爬行比赛”,第一名的宝宝会得到品牌奶粉4罐。
不少小宝贝都被放上了粉红的爬行道,懵懵懂懂的看着尽头的爸爸或者妈妈拿着玩具在挥舞。
碧荷站在二楼,低头看着下面的场景微笑。
她是不是也曾经有过对未来美好的幻想,想过要和谁生一个或者几个宝宝?
有人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碧荷扭头,是陈子谦到了。
“在看什么?”他微笑。
“爬行比赛。”碧荷让了一个位置给他。
男人往前靠了一步,两个人一起低头看了一会儿。
“去吃饭吧。”他的手抚上她的背。
粤菜餐厅在六楼,可能价格偏高,并没有满座。两个人落了座,点了几个菜。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见面,两个人似乎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吃完饭买
单的时候,陈子谦要掏钱,碧荷阻止了他。
“我来吧。”碧荷掏出了卡,又笑,“上次就说了我请的。”
“还是我来吧。”男人说。
“我来我来。”碧荷很坚持,“总不能每次都让你请。”
一共638。他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明天我要回趟老家,要不下周末你到我那边去看看,”买完单出来,他说,“我做饭给你吃,你也好看看我的房子。”
“嗯,”碧荷红了脸,犹豫了下,微笑,“好。”
好像有点快。
又好像情理之中。
他们在微信里聊天已经快有一个月了,饭也吃过三四次。他邀请她去他家看房子,她明白是他的诚意——结婚总要谈这些问题的。
其实她也可以邀请他去她家。碧荷想。
不过她觉得现在还没到这一步。
而且昨天喝杯茶500,今天吃顿饭600,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