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兄……你来了?”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不得一刻歇息,又被窜起的剧痛淹没。
他的脸色白得骇人,身上冷冷的幽香,也越来越淡,若有若无地飘出。
莫轩驻足在门边,房门内,略显昏暗的视线中,隐隐约约在塌上挣扎的身影,痛苦不堪,令人心惊。
这带着剧毒的爱,终于将他的命一点点耗尽,或许,他早该放下执着。
“你们都出去。”
此刻他的大脑只剩下一片混乱。明明身体已经恢复,却好似有人勒着他的心脏,喘不过气来。甚至指尖在不易察觉的发颤。
莫轩于他,就像是高山悬崖上绽放的一朵花。
雪还在静静下落,幽幽山谷间,绿意被苍茫白雪覆盖。
碎发被汗水浸湿,难掩痛苦之色。汗水顺着耳,滴落在他的衣衫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良久,他俯下身,轻柔的吻,落在那汗湿的眉心,鼻梁,鼻尖,覆盖上那白得几乎透明的唇。
心底仿佛在深深恐惧着什么?好像他即将失去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
无数嗡鸣声在脑中回旋,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浑身仿佛堕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全身的感官只剩下那剧痛不已的腹部。
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应了一声,“嗯,别动了,少费些力气。”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哽塞。
肚子鼓胀得像座小山,随着他阵阵的宫缩而向下顶起。
洛逾踏进那屋子,便将里面的人都赶了出去。
莫轩死气沉沉的双眸,终于亮起微微的光。
不知有多久,他木然站定在雪中,停止了所有动作,仿佛一块雕塑。
美丽鲜艳,孤独而又充满了危险。他总想要拔掉那花上的刺,养育在温暖安全的地方,以为那样就可以一起等到茫茫的冬日过去,那花儿不再凄苦无依,春日就会有春之烂漫的盛放。
他淡淡蹙着眉,并未看他一眼,直接走进门去。
可他却忘了,这花原本便是开在悬崖之上,处处危机的陡然峭壁,一览众山小,才是他的心之归属。
在冷离死水般沉寂的身体之中,甚至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无解。”
多年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中翻开,那些与冷离潇洒仗剑行走江湖,竹林中策马共度的日夜。
他微微闭着眼睛,灼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张开了唇,手轻轻勾住他的颈项,柔滑的舌尖于他尽情的缠绵。
莫轩毫无意识的攥紧自己的手掌,他本该觉得大仇得报,不是吗?为何此刻却心脏阵阵紧缩,隐隐生疼。
整个身体都痛苦地弓了起来,疼得浑身发抖,眼睛虽睁着,却失去了聚焦,只能无力地喘息。?
漆黑的双眸不受控制地闪动了一下,很快,又深深别开了眼。
一幕幕,渐渐崩塌殆尽。心口一阵阵抽痛,他们已经彻底回不去。
气息微弱,感受不到一丝内力,毒素深入肺腑,整个脉象都显出将死之人的迹象。
“你果然会来。”
忽而眉间微微的蹙起,冷汗渗出肌肤,长睫颤动,眼底是压抑的痛色。
骗骗我,也骗骗你自己。
莫轩双眼睁大,踉跄几步,走到门口,“药呢?还没好?在磨蹭什么!”对着属下恶狠狠的一掌拍下,又攥起掌心,手中甚至微微发颤。
“唔、嗯……”
塌上之人,苍白如雪,依旧美得令人心动,发出一声声压抑不住的痛苦。
“教主,洛神医来了。”
洛逾见惯了这世间各种生生死死,除了对医术毒术一心专研,性情尤为淡泊,见到他这幅模样,面色也只是有些微怒。
毒入肺腑,每一秒都在忍受穿心之痛,而那一点情愫,是唯一的解药。
冷离浑身都是冰的,唇上的吻也冷得让人骨寒。
冷离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离得近了,才听见那微微的脚步声,他便知晓来人是谁。
“教主,亲亲我吧,至少,在最后骗骗我……”美到令人勾魂的双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此刻暗淡而微微失焦。
唇瓣缓缓滑落,“这就……足够了。”他缓缓眨了眨眼,细长的眼微微弯着,灰暗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笑得有些无力,声音都开始发抖。
细长白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洛逾匆匆赶来,身上覆着一层积雪,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更不似凡人。
洛逾执起那瘦削苍白的手腕,诊过他的脉,眉宇间始终淡淡的蹙着。
甚至不敢回头看去,他在害怕目睹什么呢?好像害怕得就快要发疯。
根本不知该如何对抗这份慌乱与心悸。
随着那断断续续低声的,支离破碎的呻吟,身下竟然有蜿蜒的血色弥漫出来。
“毒,还能解么……”
“嗯呃……”殷红的血,从发白的唇角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