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扬眼眶一热,歪到一边去了。他牙关咬得死紧,好歹是没叫出来。自作孽啊,就该捱着,别嚎得跟受了刑一样,丢人。
“干吗呢你?”彭旭慢悠悠坐起来,真看不明白似的看他。
他差点说:装蒜吧你,好像刚才那一下不是你暗算,倒来纳闷我怎么一脸狼狈。“没事儿……就没留神,磕着了……”他捂着裆,眼都花了,疼出一身虚汗。
“你不说没事儿总抽自己,还怕这个?”彭旭这时又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了。
乔扬有点难言:“不是一个地方……”
“顶你蛋了?”
乔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幽怨地看他一眼,多美的事?就别问这么具体了。
彭旭从床上起来,转个身站到乔扬对过看他:“你想干什么,压我身上?”
“没压啊……”乔扬心发虚,声音越说越小,“都没碰着你……”
“没碰着要干吗?”
“没要干吗……我看太阳太晒,想过去把帘拉上点儿,晒你眼你也睡不着啊……”乔扬编得自己都快信了,“你以为我要干吗?”
彭旭没理他,后半个下午拒绝再往他的床上躺,他劝了几次也没劝动。他突然想,彭旭会不会是以为自己要亲他,所以才有备无患地先给了那一下?这一下成效显着,他不老实也老实了,一时半会真动不起别的心思。
晚上,两人吃起了自热火锅。彭旭来时买的,又添了乔扬一堆乱七八糟的拿手小料,五颜六色铺了一茶几。两个蒲团往地上一扔,电视里随便放着体育节目,清净年有清净的热闹法。
刚坐下,乔扬想起问:“有啤酒喝不喝?”
彭旭“啧”一声:“拿来啊。”
乔扬颠颠地跑去拿,回来时拉坏都给人拉好了,递到手边,说:“起个什么头?”
彭旭不解:“什么?”
“碰一个啊。”
“操,你形式还不少。”彭旭把酒搁下,暂且给他几分耐心让他磨蹭。
他端着酒,目光在彭旭脸上擦过来擦过去,心里琢磨祝什么呢?春节快乐?好像没这必要;为友谊干杯?太傻了;那不然说,欢迎爸爸?似乎也没多大意思。想来想去,他最后说:“希望明年还这么过。”
“没喝就多了。”彭旭笑一下,摆明了没把这话当真,酒一端,先跟他碰上了,“先过到明年的吧。”
乔扬马上把酒搁下了,他看着彭旭喝了一口,自己这口不问清楚了可不能喝。什么意思呀?彭旭是想说,跟他的关系是维持不到明年这会儿了吗?
“别这么没信心啊,都哪不合你的意?”
彭旭没答,下巴冲他手跟前的啤酒点了点,意思是:端啊,干嘛又撂下?
“头没起好,我得换一个。”
“你可是真……”彭旭说到一半又停了。这才叫无奈,都懒得再无奈了。
乔扬说:“真有病?”不知打哪冒上来一股拗劲,他非要把彭旭的话往下接,“下午那会儿你就说我有病,我哪有病你倒是告诉我啊,我也听听,能改我一定改,改不了我……改不了再说……”他忽然觉得彭旭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丁点想见他,之所以登他的门,纯粹是退而求其次,为了躲开另一个更不想待的地方。
彭旭却笑开了,很不厚道的那种笑法,说:“该给你拍下来,你自己看你有病没病。”
“没有。”乔扬一口气灌下去小半听酒,灌完,想起还没和彭旭碰杯,又回去补了一下,“别再说我有病。我没病。”
——若喜欢你叫有病,那你算什么呢?
“行啊,挺有量。”彭旭脸上还挂着点笑,随他一碰酒杯,也是好几大口。
乔扬看着他,心里唉一声,难得没忍住想让他听出点什么来,怎么就这么难。还好乔扬天性乐观,心里再失落也不往脸上透,一眨眼他又眉飞色舞上了:“我倒想知道醉是什么感觉,就没醉过。”
彭旭瞧他那个嘚瑟样:“过了啊。”
“真的。”
“要不来一回?”
乔扬朝地下看看,茶几旁边是他刚拿来的啤酒,他笑着摇摇头:“就这两打……”那意思没戏,“上回我喝我爸那五十二度的,小半斤也没觉着怎么,咱俩要喝估计也是我灌你。”
彭旭下巴仰起来了:“我捧你场了,你喘。欠不欠?”
乔扬太罕见看到他落下风的样子,哈哈笑起来,心里那点不得劲儿也散了,真一副招欠的德行说:“喝不过我也没事儿,真多了我伺候你。”有一瞬间他怀疑彭旭要打他,因为彭旭手里的啤酒罐咔了一声。
彭旭说:“你他妈就是有病,我就说了,你有病没病?”
“分事儿!分事儿。”乔扬刚说的话马上就不作数了,他对彭旭是真没办法,什么原则、底线,他只想彭旭能多看他几眼。
两人边吃边喝,渐渐聊起来。这点酒虽说不够让乔扬醉,但把他的思路晕开了,他想起好多以前的事,终于逮着个机会跟彭旭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