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除了报声平安,彭旭根本没空和他啰嗦,摊着好几科作业没动,就是现抄,也得抄上一阵。乔扬看着消息框里他火烧眉毛一样的:【不聊了。】心又一阵懊恼,当初要厚着脸皮多打听一句他的志愿该多好,现在就能近水楼台了。对乔扬来说,只要和彭旭在一起,干什么都是约会,都浪漫。
见骚扰彭旭无望,他转头给陈穆发消息,问陈穆什么时候回来。陈穆隔了一个小时才回复,说他主人明早上的飞机,他中午回学校。
乔扬调侃他:【乐不思蜀了吧?】
陈穆:【哥哥现在腿都合不上了。】
乔扬满含羡慕地开始八卦:【什么感觉?疼不疼?】
陈穆:【你还用问我?】
乔扬:【不问你问谁。】
陈穆:【你俩没做?】
乔扬:【不敢想。】这件事上他比谁都无助。
陈穆:【那你俩干什么了?不会就只当同学叙旧吧?】
乔扬:【他嫌我不够主动。】
陈穆:【怎么说?】
乔扬:【就这么说啊。】
陈穆:【就这一句?也没提你哪让他不满意?】
乔扬:【没有,什么都没提,就说我不主动。】
乔扬干脆把聊天截图发了过去。陈穆看完说:【没事,反正没拒绝。】乔扬也这么劝自己,姑且就自我安慰吧。
陈穆说:【不过你得再接再厉,万一哪天他遇见比你更主动的,你就没戏了。】
别看陈穆和乔扬在关系里都表现出主动的姿态,但他们的主动不是一回事。准确说来,他们主动的出发点不同。乔扬属于绝对的身心合一,因为喜欢,所以“卑微”。尽管他从不认为他对彭旭的态度叫卑微,他所有的言行是自发而生,没有谁占谁的便宜。若真算起来,他倒觉得是他一直在占彭旭的便宜。陈穆则恰恰相反,他主动的对象不是不可变的唯一,只要大体条件在他的标准以内,一切全看缘分。他要身体先爽,之后才愿意掏出一点他的真心。倒不是吝啬,他是典型的由性生情的那一类人,他自认他比乔扬务实。
他在转天中午一见到乔扬就长出一口气,仿佛什么难熬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一样如释重负。乔扬纳闷:“你怎么一点儿不舍都看不出来?”
“这几天我累死了,我想喘口气。”
“你不是告诉我特爽吗?”乔扬更纳闷了。
陈穆有点难言似的,又有点不可思议:“我觉得他想追我。”
“啊?”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他总看我……”
“看你还不好?”乔扬心叹咱俩换换多好,我可想让彭旭看我了,可惜他跟我对着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看不见我。
“不是我现在看你这么看。”陈穆有些解释不清,只好现场模仿了一番,模仿得也不到位,乔扬除了笑给不出第二个反应。“笑屁啊,反正就这样,往你眼睛里死盯的那种。”
乔扬没问“你喜欢他吗?”陈穆要真有这份情,也就不会被几个眼神就盯得心累了。不过话说回来,若只因为一个人先喜欢上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就有了回应的义务,也太不公平了。就像彭旭,并非只有接受乔扬这一条路可走,总不能不允许人家做选择。
“你这一说我心里空空的,”乔扬叹气,“想抓抓不住,放风筝似的,风筝随时要跑……”
“停吧你,”陈穆打断他,“你放人家?”
“他放我,就怕哪天他不乐意放了,再把线轴给扔了……”
乔扬在绝大多数心境下是非常乐观的,但凡彭旭的世界里有他,哪怕他的位置偏一些、影子淡一些,他知足。但偶尔,他也会在心里不讲道理地叫叫屈: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哪怕喜欢一点也好啊,求求你还不行?现实却就是现实:求要是有用,这世上就没有痴和怨两个字了,因为人人都可以求来幸福。就是没用,人才一次次地吊着小甜头,自己哄自己朝南墙奔,总想着万一撞过去了呢?
陈穆说:“你还真当自己是太阳呢,暖化他的心?”
“我就想当他一个人的太阳,怎么啦?他最讨厌下雨,我就让他的世界里以后都没有雨。”
“你可酸死我了。”陈穆牙倒了似的摸摸腮帮子。
乔扬嘁一声:“行,你也酸酸我。你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堵你的?”
“就那天跟你拜拜以后……”那天他一回宿舍就收到主人问他在哪的消息,他顺着节前编的瞎话继续推脱,说他还在忙家里的事。
主人说:“忙得安也不请了?”他毫不意外,他就知道得有这一问,他早有准备。他没准备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就是那张他提前拍好的请安照片让他露了马脚。他忽略了阳光在多云和晴天下的区别,也忽略了钟点不同,影子的倾斜角度不同。主人眼尖地全发现了,但不动声色,仍若无其事地问他:“你要忙一整天?”
“说不好什么时候完事。”他故意没把话说死,为的是给自己留后路。但其实,主人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