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中宵,一夜过后。
青莲院被大理寺查封,几个管事当夜就暴毙身亡,其余一众人等皆被收监审问,严刑之下竟翻出了不久前京中私银案的来源,随后牵连到户部尚书张岩也被大理寺带走了,可朝廷里谁都知道此人一直都是齐王的人。
此事一经传出,便使得朝中议论纷纷,为什么陛下突然开始动齐王的势力了,这信号意味着什么?是开始为以后的储君清除路障了吗
今日群臣朝会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帝,随后司礼监的李公公前来宣旨,说是龙体抱恙,今日早朝就都散了吧!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自从玄元帝登基以来,从未有一日罢朝,甚至有时为了处理政务的效率还一日两朝。
况且,今日是加冕后的淮王殿下按例首次入朝参政的重要日子,而淮王殿下连脸都没有露,这着实也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魏昶此时忙得晕头转向,皇帝让他尽凌影司五处之全力,满城去搜一个叫秦御风的人,但是此人武功高强,还精通易容,饶是出动凌影司所有密探,短时间内要寻到也是难如登天,然而他目前却不是很忧心此事。
因为此时的京城,应该有人比他更着急找到秦御风,今日淮王和皇帝早朝皆没有露面,昨日调兵封城的架势,加上皇帝处置青莲院的态度,齐王府的人肯定已然是草木皆兵。齐王就是再蠢,也猜到定是自己那位武功高强的灰衣门客掳走了洛怀霖,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否要拿着洛怀霖作筹码与自己交换些什么?心中既是着急难耐又惶恐不安。
而魏昶此时更担心的反而还是洛怀霖的境况,昨夜他其实并未见到洛怀霖,只看见皇帝从雅阁内走出,面色苍白,嘴角似乎还带着丝血迹,当时吓得守在门外的两位内官先后跪下请罪,随后便下令杀了看见圣颜的几个青莲院管事,让他去通知大理寺拿人封院。
后来他才从当时在场的影卫处得知,淮王殿下是被寒霜大监背出来的,整个人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但是,回宫之后并未送回栖梧宫,甚至连他都不知道洛怀霖此时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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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怀霖艰难得撑开双眼,习惯性得开口唤人,但是突然发现口里被粗布绳封入了一颗麻核,此时嗓子干哑无比,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上好像被上了药绑了绷带,四肢被紧紧绑在了床板四角,动弹不得,稍微挣扎都能感受到身上伤口被撕裂得剧痛感。
洛怀霖脑内一阵眩晕,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在他闭眼之后好像就被打晕了,只记得那人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朕要你好好活着,亲眼看到你在乎的那些人是个什么下场!
瞬间,他脑子便清醒了许多,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不是他的栖梧宫也不是甘泉殿,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普通的桌子和几条长凳,是一间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房间。
一个女人从门口端着碗饭菜走进来,放在桌子上,随后走到床前,缓缓坐下,开始抚摸着洛怀霖的额头。
怎么会!?怎么可能!!!
洛怀霖此刻心神俱惊!若不是此刻手脚被缚,他定想一把撕破眼前这女人的面具!这个女人跟她的母亲景妃娘娘长得一模一样,容貌跟十年前没有丝毫差别!
不,这不可能的!他亲眼看见她的母妃十年前毒发身亡的样子,眼前这人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
这个女人也盯着洛怀霖看了良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依然重复着刚刚抚摸的动作。
洛怀霖努力镇定了许久,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女人,越看越觉得恐惧,实在太像了!这是普通的人皮面具都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超的易容术还是?
在洛怀霖万分惊恐的眼神中,女人淡定得掀开洛怀霖的衣襟,默默得为他上药,拿起床板旁的麻布帮他擦拭着身子,又替他穿好衣裳。
随后便转身,一声不吭得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