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总是伴随着很多秘密的,有人在床上拨云弄雨,有人在背后玩弄阴谋,有人在暗中悄然布局,都试图借着夜色掩饰着些什么
现如今京城里的皇子并不多,除了前太子被废幽禁之外,便仅只有皇三子青王洛权璟和皇八子齐王洛霆钧颇受玄元帝重视,被封二等王爵,留京赐府,其他皇子不是在成年时外派到封地去了就是被直接贬出了京。
洛怀霖从小由皇帝亲自扶养,衣食住行自不是跟其他皇子在一处的,待再长大些,其他人便纷纷出宫立府了,一年更是难得见得几次,因此他与这些个兄长着实没什么感情可言。
可他的这些兄长对他,那可是感情非常“深刻”的。齐王不用说,每次见到他,就差把“我很讨厌你”五个字写在脸上了,而青王每次见面倒是和和气气,温润的脸上布满了兄长的友爱,可是洛怀霖知道,这意味着此人更加危险
他的这些兄长们啊!从小便嫉妒排挤他,背地里说他是罪妃之子,甚至说他非皇帝亲生,是个野种!有次,被玄元帝亲耳听到了,气得当场就把五皇子和六皇子两人贬出了京城,谁来求情都没有用
是以,从此再没人敢讲这种话了,同时众皇子从心里也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们这个九弟才是父皇的亲儿子,而他们大概都是父皇捡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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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内,灯火通明。今夜齐王召集了一众谋士,“本以为此次太子倒台,是对我们极有利的事情。加上西蜀战事爆发,父皇便可让外公和舅舅重掌军权,如此一来,我便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储君的人!”
一灰衣男子接着言道:“可如今陛下这么急着给九皇子进爵位,并今日于早朝之上定下加冕的日子,明显是想让九皇子早日入朝参政啊”
“哎~就是如此,才着实令我担心。其实之前父皇宠归宠他,却迟迟不肯给他封爵,我便私心想着父皇并不打算让他涉及权利,心里肯定还是顾忌他那罪妃之子的身份,如今看来,真是失策啊!”洛霆钧一脸悔恨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手下留情,在他去华阳山的路上就该下手!”
一尖嘴猴腮的男子看到齐王这般气馁,便献言道:“现在也为时不晚,皇子加冕,必是要去京郊外的天坛行告天祭祖之礼,府里豢养了那么多死士,京郊大营内也有我们的人,只要出了这皇宫,总有机会下手的~”
“会不会操之过急,这招太险了”
“这就看殿下有没有胆量赌一把了?”
而此时的青王府却跟往常一样,貌似没什么动静。
青王洛权璟从飞到窗台边的信鸽内取出用蜡纸封得极为严密的纸条,缓缓展开,上面字迹清晰:昨日夜里,一暖轿从栖梧宫行至甘泉殿,怜月大监亲送。
“哦~这当真是有点意思了!”
洛权璟笑着将纸条燃净,轻弹了弹指尖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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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洒清辉,夜凉如水。
洛怀霖独自坐在殿门口的玉石阶上,指尖轻轻旋着一精致玉瓶,眼神忧虑,心中不断盘算着时日,暗道:西蜀那边的进程要加快了,否则真的就来不及了啊
旋即打了一个响指,右手食指弯曲,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响哨。没过多久,一只体型极大,号称是“转眸明似电,追马疾如风”的海东青便跃然出现在手臂之上,身姿矫健,一看便是极为名贵的品种。
“鸷鸟种不一,海青称俊绝,摩空健翮上层霄,千里下击才一瞥。尔不远为利,尔不高腾空,安得受制于人垂头仰饲居樊笼!”洛怀霖将怀中锦书塞入信囊之中,随即说道:“该是你腾霄九天的时候了,去吧!”
不知为何,近日心中一直隐隐有些不安。父皇为何一直没有逼问自己盗取虎符之人还有虎符的去向呢?难不成他已经猜出来些什么?又或者是真的色迷了心窍?
不对,他的父皇从来不是一个能被轻易蒙蔽的人,自己这点心思也绝迹瞒不过他,只不过他向来强势且自负,这点儿底牌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儿戏罢了。
洛怀霖清楚,他父皇心里想的便是等他把局做好,无比自信,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他再来一招破局,彻底摧毁自己的意志,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只可惜那人估计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明日便是礼部定下的加冕之日了,皇帝说要亲去天坛为洛怀霖加冕,并下旨令文武百官同往,这可是册封太子时才有的规格。洛怀霖想到此处,心中一乐,此时他那齐王兄定然气得要在府里垂首顿足了吧!
不过这些事情对他来讲都不重要,他此时正缺一次可以出宫的机会,明日便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想在那人眼皮子底下偷溜,这难度实在有点大啊~
洛怀霖想着,随即握紧了手中拿捏的玉瓶。